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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有指使之人,目的又是什麼?
不知不覺間,紙上已落下一行字。
“拿去燒掉。”
看著紙團在火光中消失,楊瓚的眉頭越皺越深。
乾清宮內,錦衣衛指揮使牟斌跪在御案前,弘治帝靠在椅背上,面帶沉怒。
寧瑾躬身在一旁伺候,瞅著皇帝的臉色,不自覺的憂心。
天子難得有些精神,看似龍體將愈,卻是糟心事一件接著一件。
這還有沒有頭?
是哪個王八羔子好膽,竟攪出這攤渾水?
要是讓他知道,必讓其到東廠刑房住上十天半個月,鞭子烙鐵挨個嘗!
“可查清流言源頭?”
“回陛下,據臣查證,事發春風樓,是幾個落第舉子酒後無狀,被大茶壺聽到,經城內小販乞丐、三教九流的口,才傳揚來開。”
“春風樓?”
牟斌有些牙酸,沒料到弘治帝的關注點在這裡。
“回陛下,是家青樓。”
青樓,顧名思義,妓院。
弘治帝大怒。
朝廷有令,不許官員狎妓。雖是春闈落第,亦是鄉試舉人,有派官的資格。
京城之內,明目張膽的違反朝廷禁令,甚至口出妄言,詆譭今科貢士,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己未年舞弊案頗有隱情,是弘治帝的一塊心病,廠衛和內閣都不敢輕易提起,生怕引得天子心氣不順,大發雷霆。
現下倒好,不知哪個活夠了的宵小,把這件事拿出來傳揚!縱然是厚道人的牟斌,此刻也氣得牙癢,找出主謀,必要給他鬆鬆骨頭!
幾個落第舉子酒後失言,隔日便傳遍京城?
哪有那麼巧!
“查,給朕查!”
“臣遵旨!”
牟斌領命退下,弘治帝連連咳嗽,服過半盞溫水才勉強壓下。
喝著太醫院的藥,用著道士煉的丹,連茶都不能多飲一口,唯恐衝了藥性。
“寧老伴。”
“奴婢在。”
“你可記得複試當日,朕和謝先生說的話?”
寧瑾微頓,心中一咯噔。
“陛下當日精神好,誇了謝大學士的麒麟兒。”
“恩。”弘治帝點點頭,又咳嗽幾聲,用布巾拭過嘴,繼續道,“你在宮內查查,除了你和扶老伴,當日伺候的都還有誰。”
“是。”
“查到了關入司禮監,讓戴義處置。”
“陛下,”寧瑾有些猶豫,“奴婢斗膽,若是太子身邊的人?”
弘治帝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意思很明白,一樣抓起來。
“奴婢遵旨。”
弘治帝性情仁厚,但也有多數皇帝的通病:多疑。
沒有指名道姓倒還罷了,偏偏涉及謝丕,還只有謝丕,容不得他不多想。
當日暖閣之內,他言“父子同為三鼎甲”,只以為是段佳話,並不覺得有哪裡不妥。殿試前一日,偏有“進士及第”的傳言甚囂塵土,更牽連出己未年舞弊案!
三名閣臣知道輕重,不會多嘴。難保不是宮內有人往外傳遞訊息。
若是朝中爭權,倒也不算什麼。就怕是哪個藩王不老實。
太宗時的靖難之役,英宗和代宗時的宮門之變,像是兩記重錘,狠狠砸在弘治帝頭上。他久病難愈,太子尚且年少,難保這些藩王不會起心思。
據錦衣衛上報,寧王似同朝中部分文武走得很近,晉王也曾向太后進獻道經……
越想越是不對,弘治帝果斷陰謀論了。
謝大學士府中,謝遷獨坐品茶。
謝丕立在下首,眉心微皺,顯然有心事。
“世間流言繁多,今日一則,明日兩則,多無憑無據,無需在意。”
茶香飄渺,謝遷的聲音有些不真切,仍字字鑿入謝丕耳中。
“父親,流言甚囂,兒實擔心傳入天子耳中,會對父親不利。”
“無妨。”
端起茶盞,謝遷淡然道:“鬼蜮伎倆,不足為慮。為父自有計較,你只需專心殿試。”
“可……”
“丕兒,莫要忘記為父說過的話。”示意謝丕坐下,謝遷語重心長道,“殿試之後,你必將入六部觀政。初涉朝政,最忌諱心不靜氣不平。這一點,你倒是應向那名保安州的明經請教。”
“父親是說楊瓚?”
“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