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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州後屯衛?”楊瓚蹙眉,這樣的話,人數可不多。
“楊僉憲放心,陛下另有手諭,過營州衛時,可自左屯衛及中屯衛再調兩千人。抵鎮虜營,同密雲鎮守匯合,共同禦敵。”
楊瓚拱手,道:“臣領旨。”
“再有,”張永聲音壓得更低,道,“興州後屯衛同知是晉王妃的兄弟,楊僉憲調兵時,如遇阻力,無論官職高低,均可行天子授予之權。”
楊瓚挑眉。
晉王妃的兄弟,晉王的小舅子?如行上授之權,動尺子還是動刀?
張永擠擠眼,動尺子不錯,動刀也成,便宜行事。
楊瓚頷首,表示明白。
張永笑了。
和聰明人講話就是痛快。
“回宮之後,請張公公上稟天子,臣定不負聖望!”
“咱家必將話帶到。”
朱厚照正等訊息,張永急著回宮,並未久留。離開長安伯府,即躍身上馬,揚鞭趕往奉天門。
送走張永,楊瓚收好聖旨,繼續收拾行李。
先時隨天子出京,來去匆忙,來不及準備。除了幾件衣服,並未多帶。現以監軍身份北上,天寒地凍,隨身的東西必要帶齊。
夾襖斗篷,各種丸藥,一樣不能少。匕首金尺更要貼身收藏。
馬長史立在室外,輕聲敲門。
“楊僉憲,府中有上好傷藥,僉憲一併帶上,有備無患。”
調兵北上,萬一遇上韃靼,文官也要持刀上陣。
戰場之上,匝地煙塵,介冑之間,險象環生。
臨軍對壘,情況瞬息萬變。
楊瓚不通武藝,身板也不太結實。擦碰到哪裡,受傷的可能性相當大。
輕傷便罷,萬一受了重傷,伯爺見到,怕是吃人的心思都有。
“多謝馬長史。”
“僉憲客氣。”
傷藥分為不同種類,裝在木盒瓷瓶裡。馬長史一一旋開盒蓋,開啟瓶塞,講明功用。
“此為內服,以溫水調和,味甚苦。”
“這兩種外用。”
“黑色藥膏,重傷可用。”
“白色藥粉可止血。”
“刀傷五日可愈。如是箭傷,需看箭頭。韃靼有骨箭,皮甲可擋。如是鐵箭,則要當心。”
明朝禁向草原市鐵,不是沒有理由。
韃靼兇悍,武器並不十分精良。
少數的火器,要麼是北元傳下,要麼是從瓦剌和兀良哈搶奪走私。
彎刀雖然鋒利,使用的弓箭卻參差不齊。
最好的勇士,官至百戶以上,方能配全鐵器。偵查的遊騎,軍事需要,裝備也不算差。平時遊牧,戰時上陣的壯漢,多數用的還是骨箭。
土木堡之後,明軍幾十萬精銳盡喪。憑藉地堡城垣,配合犀利武器,才同韃靼對峙至今,旗鼓相當。
隨軍衛制度日益糜爛,朝中地方貪汙愈甚,軍餉軍糧多被剋扣,吃空餉成為慣例,衛所兵額漸漸不足,逃戶屢見不鮮。
無論史書如何評述,正德年間的應州大捷,都是明中葉之後,邊軍少有的閃光點。
自此之後,韃靼實力漸漸減弱,再不敢大舉進犯。北疆難得一段“平靜時日”。
楊瓚奉旨北上,調兵禦敵,遇到的阻力肯定不小。單憑他自己,別說迎戰,能不能舉起長刀都是問題。
當務之急,是尋到可靠幫手,如南下時的王守仁劉瑾。
“可惜。”
王守仁請命外放,吏部官文已下,年初即將啟程。時間緊迫,雙嶼衛之事同樣重要,實在無法同他北上。
劉瑾任西廠提督,全身心投入肅貪事業,一樣騰不出手來。
如果顧同知在,事情就好辦了。
楊瓚嘆息一聲,搖搖頭,收好傷藥,送走長史,抓起最後一件夾襖,胡亂塞進包袱。
算一算時間,顧同知剛抵江南不久。即刻北還,披星戴月,日夜兼程,也無法在十二月底前抵達。
與其抱著不可能的念頭,不如實際些,從現有的“資源”裡尋找。
檢查一遍包袱,確定沒有遺漏,楊瓚直起身,捶捶腰。
伯府的護衛,應該帶上。
北鎮撫司不要想,詔獄估計也調不出人手。
東廠西廠勉強能劃拉一下。
南鎮撫司……
楊瓚頓住,眼睛發亮。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