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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困惑,楊先生明明是心憂過國事,凡事為朕考慮,到言官的嘴裡,怎麼就成了包藏禍心,帽忠實奸的小人?
高鳳翔南下,一為宣讀聖旨,二為了解一下,南京六科為何緊抓楊瓚不放。便是神京的言官,都沒有這麼固執。
想了解最切實的訊息,自不能向文官打聽。
傅容鎮守南京多年,訊息靈通,是最好的選擇。
“見過傅爺爺。”
“哎呀,可當不得。”
兩人見面後,高鳳翔先行禮,用的還是早年稱呼。
傅容身材微胖,尤其一張圓臉,雙下巴,笑起來彌勒佛一般。
“一晃這麼多年,難為高少監還記得咱家。”
“不敢忘,沒有傅爺爺,哪有咱家的幾天。”
傅容笑得更是和氣,雙眼眯成一條縫,讓長隨上茶,一番東拉西扯。兩盞茶後,高鳳翔才道出真正來意。
“戴銑?”傅容奇怪道,“天子遣你來查?”
一個七品給事中,值當嗎?
“正是。”高鳳翔壓低聲音,“傅爺爺在應天,訊息定然靈通,可知這戴銑平日多同何人往來?”
“這個嘛……天子為何專要查他?”
見傅容不肯輕易吐口,高鳳翔定定神,只能挑明,戴銑死咬之人,被今上稱作“先生”。
戴銑彈劾楊瓚,天子如何能不關心。
傅容更覺奇怪。
“先帝欽賜金尺,今上言必稱先生。這樣的人,豈是輕易能參倒?”
“知道歸知道,難保引來有心人。”高鳳翔道,“萬一事情鬧大,不會傷筋動骨,也不好收場。”
“倒也是。”
傅容思量許久,揮退長隨,帶高鳳翔穿過三廳,走進書房。
開啟百寶架後的暗格,取出一隻扁平的鐵盒,傅容道:“這裡面是咱家蒐集的一些訊息,本想等著東廠來人。現下,揚州那邊出了事,便交給高少監。”
揚州出事?
“高少監不曉得?”
高鳳翔搖頭。
“咱家取道鳳陽,先去中都,後來的金陵。”
沒入江蘇,路上又匆忙,時間趕得急,訊息自然沒那麼快。
“倒是咱家想差了。”傅容扣上暗格,道,“錦衣衛和東廠奉旨南下,查江浙捕盜通判及衛所捕盜主簿,途經揚州,遇賊盜埋伏,有了死傷。事情驚動應天府,揚州府推官帶人前往,未料想,同行巡檢被賊人買通,以袖箭射傷錦衣衛千戶,當場畏罪自盡。”
頓了頓,傅容壓低聲音:“所有線索,都指向太原王府裡那位。”
“什麼?!”
高鳳翔大驚。
埋伏錦衣衛,暗殺千戶,這是要造反?
“可知受傷何人?”
傅容沒說話,開啟鐵盒,取出最上面一張絹布條。
高鳳翔接過,看到上面兩行字,臉色立變。
錦衣衛北鎮撫司千戶,長安伯顧卿?!
正德元年,正月丙子,天子遣官祭告天地宗廟。依祖制,遣官持節行納彩問名禮。
原本,此事該交由宗室長輩,禮部官員。
朱厚照卻是任性到底,傳下口諭,不用禮部侍郎,改由翰林院侍讀楊瓚持節。
面對傳旨的張永,楊瓚半晌說不出話。只覺有無數利箭正嗖嗖飛來,不被紮成篩子,也會變成蜂窩煤。
“咱家恭喜楊侍讀。”
張永袖手彎腰,滿臉喜氣。
帝后大婚時,持節納彩,這是何等的臉面。
楊瓚嘴角抽動,艱難擠出笑容。
今日之後,兵部之外,禮部上下也將斜眼看他。照這個趨勢,六部都要得罪個遍。
送走張永,下意識摸向懷中金尺。
不能怒抽熊孩子,只能深吸氣,不停告訴自己:不生氣,這是榮耀,是光榮,是簡在帝心……簡在帝心個X!
五品的翰林侍讀,沒成家,更沒孩子,最寬鬆的條件,也沾不上禮官的邊。
先時替代學士劉機,在登基大典禮上宣讀詔書,已是逾越。今番再替禮部官員納彩,簡直是主動站上烤架,等人添柴。
幾乎可以想見,史書上會如何記載。
天子頂多兩個字:任性。
自己的名字之後,必將長篇大論,中心思想絕對是佞臣小人。
楊瓚負手而立,仰望蒼天。
本以為有謝丕和顧晣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