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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且不算,立定之後,更使出連環踢,把圍觀的都踹下去,揮舞起鐵鍬,瀟灑填土。
果然,猛人就是猛人,不服不行。
既知難題能被輕易解決,楊瓚乾脆撒開手,諸事託於王主事,繼續裝病。得空喚來番商,鋪開海圖,專心研究海盜藏寶地點。
“此番南下,肅清江浙是其一,尋得藏寶是其二。兩者均不可輕忽。”
藏寶之事,王守仁尚被矇在鼓裡,劉瑾卻是知道不少。
遇楊瓚鋪開海圖,撐著來見,當面道明,寧波府有司禮監埋下的釘子,應能派上用場。
“劉玉?”
楊瓚挑眉,似有些印象。
“此人彈劾北直隸選婚太監,後被奪取去職,攜家人返鄉,現居寧波府象山。”
“原來是他!”
楊瓚不得不感嘆,世界真小。
說起來,劉玉丟官,和他有不小的關係。畢竟是他給天子出計,嚴查各地選婚太監,捲進地方官衙,推動整個事情發展。
最後,劉給諫成為替罪羊,被整個文官集團拋棄,丟官罷職,回家種田。
出乎預料的是,司禮監竟會向他丟擲橄欖枝。
“楊僉憲想不到的事可多著吶。”
難得見楊瓚吃癟,劉公公笑得有幾分得意。但見金光閃過,笑臉立即收了回去。
記吃不記打,嘴賤幹嘛!
好在楊瓚沒打算抽人,記下此人,繼續鑽研海圖。
兩個番商低著頭,全當什麼都沒聽見。
一路之上,幾番見識到楊御史的手段,兩人徹底歇了旁的心思,只望尋到藏寶,楊瓚會兌現承諾,饒自己一命。
至於升官發財,當真是想都不敢想。
可惜,他們仍低估了楊瓚。
帶他們南下,不只為尋寶。不然,兩人引路足夠,何必還要帶上海匪。
只因時機沒到,一切需要保密。
等到江浙,才是這四人真正發揮作用的時候。
兩日後,楊瓚一行從濟南出發,經青州府,過萊州府境內,在掖縣稍事休息,其後日夜兼程,直奔登州府。
此時,已近三月末。
劉瑾傷勢養好,再次生龍活虎,戰鬥力飆升,和登州府鎮守太監一頓狠掐,大獲全勝。
送往神京的金銀銅錢、字畫古玩,全部折算成官銀,將近十萬兩。
看到簿冊,朱厚照猶不敢相信。
待銀箱運進宮中,封條開啟,滿室金光閃爍,珠光寶氣,少年天子當場石化,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驟然驚喜,隨之而來的便是暴怒。
楊瓚能想到金銀來路,朱厚照更不會忽略。
“好,好,好!”
連道三聲好字,朱厚照一腳踹在銀箱上,恨不能將簿冊上的官員全部抓來,有一個算一個,砍頭凌遲,剝皮充草!
“這便是朕之股肱,國之柱石?!”
越想越氣,朱厚照又狠狠踹了兩腳。過膝高的銀箱,被踹得砰砰作響。
“陛下,當心腳疼。”
“朕不……”
剛想說不疼,暖閣外忽傳腳步聲,丘聚來報,皇后娘娘做了糖餅,呈送皇帝陛下。
“皇后來了?”
“回陛下,娘娘已在暖閣外。”
顧不得繼續踹箱子,朱厚照匆忙回到御案後,拿起一本奏疏,道:“說朕正忙。”
“奴婢遵命。”
丘聚正要退下,朱厚照猶豫了一下,從奏疏後探頭,問道:“你方才說,皇后做了糖餅?”
“回陛下,奴婢聽得真切,是娘娘親手做的。”
“哦。”朱厚照抽抽鼻子,“皇后一片心意,朕萬不能辜負,請皇后進來。”
“是。”
丘聚退下,張永指揮著殿內中官,抬起銀箱,古玩字畫暫歸置到一旁,稍後送回承運庫。
“見過陛下。”
夏福走進暖閣,金繡鳳紋裙,真紅大袖霞帔,嵌玉金帶纏過纖纖楚腰,烏髮梳成宮髻,未戴冠,僅六隻金釵斜簪髻後,最末一對,鳳口垂下流蘇,均指甲蓋大小,以翠玉串成,瑩潤光滑,搖動間,輕輕撞擊,脆聲可聞。
“梓潼無需多禮。”
朱厚照繞過御案,親自扶起皇后。
夏福沒有順勢起來,而是行過福禮,方才笑道:“妾做了糖餅,陛下嚐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