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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簾子的那個高挑的侍女,綠雲忙去後罩間裡取了一個鼓囊囊的繡著牡丹花樣的荷包出來,交到老太太手上。
老太太對張木招一招手,說:“好孫媳,過來,來。”
張木看了眼吳陵,見他沒反應,只得往前跨了兩步,走到老太太跟前。
“來,這是我這些年給阿陵存的壓歲錢,現在剛好一次給你們,哎呦,我這心裡啊,可舒坦多了!”老太太把荷包往張木手裡一塞,便揉著胸口笑道。
“這,外祖母,我和阿陵手頭有銀子,我們不孝敬您就不說了,怎麼還能要您的呢!”張木捧著荷包,有些進退兩難。
“傻孩子,這富貴人家哪一個不是讓子孫承了家業的,再說,我都十三年沒給阿陵壓歲錢了,每一年我都好好存著,就等著阿陵回來呢!你倆別和我多說!”
“娘子,就聽外祖母的吧,也是她老人家待我們的一片心意。”吳陵確實記得以往每次來鄭家,他都得抱著許多東西回去,所以小時候,他常常盼著來鄭家。
“外祖母,我小時候就常常數著日子,想著還有幾天才能來您這兒要東西呢!”吳陵想起那個溫柔的女子,那一雙牽著他走進外祖母屋裡的手是多麼的柔軟乾燥,那是他在吳家最明亮溫暖的一點記憶,“娘也喜歡回來,我記得她還和我說最喜歡您房裡的這一尾琴。”
“那個傻子,我說給她帶回去,她還不要!”老太太想起唯一的閨女,眼裡又噙了淚花。
“外祖母,你可能不知道,她不是不想要,而是,她要是帶回去了,就不是她的了,放在您這兒,她還能常來看看。”他是有想過復仇的,從他有記憶開始,便常見著那個女人過來拿孃的東西,孃的妝奩到後來都是空的。她在枕頭裡藏了一隻烏木簪子,每快到鄭家家門的時候,才小心翼翼地插在如雲一樣的墨色髮髻上。
後來,連母子倆的吃食也剋扣起來,連僕婦的都不如,他有一次餓的直哭,娘一邊流淚一邊把他摟在懷裡哄。他從沒有看見她哭過,可是那次,她哽咽著說:“陵兒,是娘對不住你!”
他從來沒有怪過她,她待他那般溫柔慈愛,一口吃食都緊著他的,他問她:“娘,外祖母家有好多吃的,我們為什麼不住外祖母家呢!”不止外祖母家,弟弟也有很多吃的啊,只是每次他一提起弟弟,孃的臉色就會變得煞白,他就不敢再提起。
“阿陵,你姓吳啊!要是娘去了吳家,那你怎麼辦呢,你走不掉啊!”長大後他才知道,她是為了他才不和離的,也不敢和舅家說,不然舅家一定會強迫她和離,那個美麗的女子,只是為了守護他,才甘願留在那個狼窩。
“相公,你怎麼了?”張木見吳陵頭上隱隱冒汗,有些疑惑地問道,這是十一月的天了啊,相公怎麼還熱成這樣?
“沒事,就是今天因著要出門,就多穿了一件,待在屋裡帶有點熱了。”吳陵壓下心頭的恨意,對著張木緩緩笑道。
“行了,行了,你們倆趕緊出門去吧,晚上宵禁之前可得回來啊!”老太太勉強著撐著心神說道。
吳陵和張木應下,便帶著老太太給的荷包出門了。
見阿陵和媳婦走了,老太太微微招手,讓綠雲過來給她揉胸口,每次一想起閨女,她這心口都得犯心絞痛。她百般嬌寵長大的姑娘,說話輕言細語,笑得溫溫柔地,舉止間便見著大家子的儀態,最俊秀聰敏的大家小姐,在閨中的時候,家裡的門檻都要被媒人踏破了,卻在吳家受了那般多的苦楚!讓她怎能不痛心!那丫頭還一句也不在自己跟前透露,每一回回來,都是一臉幸福愉悅的模樣。
鄭老太太不由的對著那尾琴發起呆來。這是白牙子製得十尾名琴中的素琴,當年老頭子四處尋覓名琴給閨女陪嫁,卻遲遲找不到。到了閨女出嫁的第二年,才在京城以高價從一位落魄的官家後代手裡購買回來這把素琴。可是那丫頭卻說就喜歡在娘房裡彈琴,搬去吳家可真真就暴殄天物了,那時候閨女說得極其認真,她還以為是在逗他們老兩口開心!
綠雲見著老太太看著那尾素琴眼神又陰狠起來,不禁又打了個寒顫,這些年老太太常會對著那尾素琴愣神,想起老郎中說老太太的病是長久鬱結於心,心裡竟有點懵懵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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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陵和張木先去客棧裡找丁二爺和丁二孃,本來丁家收養了吳陵,趙恆元一早在通臺縣的時候,便提出要重金酬謝,卻給丁二爺一句話打消了念頭,丁二爺說:“趙大爺真是客氣了,阿陵是我丁家的子嗣,怎好勞煩您出錢給我養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