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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倏爾輕笑起來,帶著輕微的嘲意:“難道你要告訴我,兜兜轉轉,自始至終,我在你心中,竟半分位置也不曾佔去?”
錦瑟只覺得自己可能是因為淋雨受了涼,鼻子開始堵得慌,難受得教人心裡也發慌。
蘇黎卻在此時又將身子前傾了些許,幾乎是循循善誘:“錦瑟,說你心裡有我……”
錦瑟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蘇黎望著她,眸中的嘲意伴隨著苦澀,越來越濃。
兩個月前,在他知道錦瑟身中“紅顏”之時,已經親率大軍攻入青越境內。那時青越嚴陣以待,他身為青越寧王,根本無法單騎突入青越屬地,更遑論去京城探她!可是他仍舊不顧一切地離開了軍營,只不過方向卻是相反。
他一路騎乘至仲離皇宮深處,鬧得宮中人心惶惶,終於在皇后寢宮尋得靜好。當時仲離國主與皇后皆在,宋恆也在,他卻什麼也不顧,一把將靜好拎起來,厲聲質問:“是不是你?”
靜好努力平復著呼吸,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失態:“夫君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錦瑟身上所中紅顏,是不是你所為?”他一字一句,近乎咬牙切齒地逼問。
靜好瞪大眼睛看著他,良久,忽然笑起來:“是我做的。”
蘇黎霎時便抽出佩劍,在國主和皇后的驚呼聲中,已經將劍橫上靜好脖頸,卻突然被宋恆拉住:“你且慢!錦瑟離開仲離已有好些時日,怎會身中‘紅顏’?便是真的,靜好又如何下毒?”
“四哥你走開!”靜好卻突然就推開了擋在她面前的宋恆,昂首看著蘇黎,目光決然悲愴,“宋錦瑟身上的毒是我下的,你若為了她要殺我,那便儘管動手!”
蘇黎再度將劍指上她喉頭:“你以為我不敢?”
靜好輕笑起來:“這天下事,有你不敢為的麼?你若要殺我,便是千軍萬馬也攔不住。我只是覺得可悲,不是為我自己,是為你!”
蘇黎手上猛地一發力,靜好頸上頓時便多了條血痕,宋恆勃怒:“蘇黎!”
“蘇黎……”靜好卻彷彿察覺不到疼痛,喃喃喚了他一聲,旋即又笑出聲來,“你以為我是什麼時候給她下的藥?四年前!已經是四年前了!”
此言一出,蘇黎和宋恆臉色皆是一變。
“‘紅顏’之毒,便毒在讓人傷情痛愛,四十九日便足以命休。可是宋錦瑟卻好端端地活過了四年!在她許你終身的時候,在你跟她你儂我儂恩愛纏綿的時候,在她親眼目睹我們成親的時候,她都是身負‘紅顏’的!可是她卻一點事都沒有!你知道為什麼嗎?偏偏如今,她從了你二哥,卻引致毒發,難道你還想不出是為什麼嗎?”
時至今日,當天靜好尖利的嗓音仍時時迴響在耳旁。
難道你還想不出是為什麼嗎?
蘇黎苦笑。
因為從頭到尾,從初識到如今,八個年頭過去,宋錦瑟,從不曾真正將他蘇黎放進過心裡,哪怕一絲一毫!
他低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聲音愈發低沉:“那麼你說,你欠了我什麼?”
“很多。”錦瑟垂眸,艱難地扯起一個蒼白的笑容,“多到數不清。”
“那你可還記得,曾經許我終身?”
“記得。”她水眸微漾。
他卻緩緩微笑起來:“那時你說,三年後我若還喜歡你,你就以身許之。我為你做那麼多,都是因為喜歡你,而你既然已經以身相許,如何還有虧欠?”
“因為當日誓言,我早已辜負。”錦瑟望著他,眸中仍有猶豫和不忍,“這終身,如今,我要從你這裡拿回來。”
“不行。”他負手而立,“錦瑟,這終身不是你贈與我,而是與我以物易物,如何還能收得回去?”
“我早就還給你了,不是嗎?”他笑,“當初這終身之約,本就是我誆來的。還記得那日從雪峰山下來,我滿腿的凍傷嗎?還有屋頂的醉酒,通通都是我故意為之。你果然心軟,與我定下終身。可是最終背棄三年之約的人,是我,不是你。你千里迢迢吃盡苦頭來尋我,我卻與別的女人成了親。我這一生所求,一是中原五國大統,二就是你,宋錦瑟。若二者不可得兼,我就只能鬆開一隻手。所以,是我負了你,是我不要你,你不需對我負疚。”
說完,他再也不多看她一眼,退開兩步轉過了身:“你先回去罷,容我一個人走走。”
錦瑟早在他這段長長的自剖之中淚溼眼眶,只覺再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枉然殘忍,咬咬牙,轉身便往來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