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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變得青白透明,此刻愈發蒼白,幾乎能看見藍色的靜脈,唯有兩顆眼睛珠子,閃爍著無機質一般冷硬的光。
“母親。”沈陸嘉覺得太陽穴一陣陣發痛,“您誤會她了。伍媚這會兒也剛做完手術,不然她肯定會第一時間和我一塊兒來看您。”
“手術?”陸若薷桀桀地怪笑了一聲,不懷好意地盯住兒子:“她要做什麼手術?”
“腳踝周圍神經修復手術。她以前也是跳芭蕾舞的,因為意外受傷,不得不放棄了芭蕾。最近因為醫學上找到了最佳的神經組織材料,只要手術成功,她就有機會重新跳舞。所以她冒險做了手術。”
陸若薷臉上浮現出微微震動的神色,她當年也是跳舞的,沒有人比她更瞭解那種身體迴旋、衣袂飄搖時的快樂,所以當她少了一條腿之後,她覺得自己的一部分跟著那條截肢的腿一齊死去了。但嘴上她依舊不願意放棄每一個刻薄伍媚的機會:“她倒是好重的名利心,你把鼎言負責人的位置便宜給她坐了,她卻還不知道滿足,非要出頭露臉,掙這些毫末虛榮,這樣的女人,咳咳……”
沈陸嘉知道母親對伍媚嫌隙已深,輕易是不肯改觀的,她剛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來,他也不想和她在口舌上多計較什麼,只是淡淡地說道:“我去給您喊醫生。”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醫生進來診斷過後,說只是有些輕微的發紺和肺水腫,沒什麼大礙,只需要靜養些時日,便可出院。沈陸嘉這才覺得胸口的大石頭落了地。
他是男子,照料母親畢竟有諸多不便,便請了一個妥帖的護工,負責看護陸若薷。
傍晚的時候,沈陸嘉從老宅用保溫桶裝了吃食過來給二人送飯。他怕陸若薷知道張媽連伍媚的飯食也一併攬下來,免不了又要夾槍帶棒地說些氣話,索性先去給伍媚送了飯。
進門時,伍媚正歪在床上講電話。他將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旋開蓋子,將裡面的格檔一層層取出來,卻聽見伍媚收線時說了一句:“那嚴伯伯,我先掛了。”
“和嚴諶打電話的?”沈陸嘉狀若無意地問道。
伍媚知道他對嚴諶還是心存芥蒂,便笑微微地解釋道:“剛才是嚴伯伯打電話給我,問我昨晚是怎麼回事。我告訴他我和你已經結婚了,他說難怪昨晚你如此生氣,又說找我假扮女友這件事是他思慮不周,向你道歉。還說要送我們一份大禮。”
這下沈陸嘉反倒有些訕訕的了。他不甚自在地醒了醒嗓子:“我也有錯,昨晚不請自到,衝撞了嚴叔叔。”嚴諶的大哥嚴謙中將,是藺川軍區如今的副司令員,沈國鋒生前極為看重,因為嚴謙和沈敘平輩,兩家又交好,沈陸嘉一直管嚴謙叫做“伯伯”,那麼對嚴謙的幼弟嚴諶自然該喊“叔叔”了。
伍媚好笑地睇他一眼:“嚴叔叔?昨晚我可記得你不是還管人家叫糟老頭的嘛?”
沈陸嘉愈發侷促起來,他長到這麼大,從未在背後講過別人的半句是非,更不用說這般不尊重的用詞了,可見昨晚真是氣得厲害。將碗筷擺好,便逃也似地說道:“我去給母親送飯。”伍媚瞧著他的背影,連耳廓都微微發紅,忍不住伏在床頭大笑起來。
陸若薷的病房前,沈陸嘉才要推門進去,卻察覺身後有一道視線一直粘在他身上。他狐疑地轉頭,卻看見一個清瘦的黑衣男人受驚似的背過身去,急匆匆地向樓梯走去。
沈陸嘉不覺蹙眉,直到那男人的背影消失不見,才進了陸若薷的病房。
陸若薷此時還只能吃些軟爛清淡的食物。沈陸嘉盛了半碗粥,又將病床搖高,扶陸若薷坐起些,便要喂她吃粥。
陸若薷卻冷冰冰地拂開兒子的手,“我缺的是腳,不是手,把碗放下,我不想看見你。”
沈陸嘉臉色一黯,擱下碗,退了出去。他倚著雪白的牆壁站了一會兒,只覺得一陣陣灰心,長長地噓出一口氣,沈陸嘉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額角,這才有些頹喪地往樓梯處走去。
樓道里裝的是聲控燈,因為步子輕忽遲緩,沈陸嘉才上了一級臺階,燈居然未亮。
“小嘉——”身後有男聲輕聲在喚。
沈陸嘉如同被人施了定身咒,四肢百骸裡的血液似乎一下子都從腳板流得精光。小嘉,他有多少年沒有被這樣稱呼過了,從父親拎著皮箱頭也不回地走出家門,再也沒有人這樣稱呼他。
背後又是一聲嘆息,男人的嗓音已經不年輕了,彷彿是曠野裡的一陣風,拂過沈陸嘉的肩頭,他渾身篩糠般地顫起來。半天,才慢慢地回過身去。
“小嘉。”男人的聲音有些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