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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喊道:“絳珠,危險!”
我一怔,見楊戩並未醒轉,只是夢裡喊了我的名字,也不知他做了什麼奇怪驚險的夢,不禁啞然失笑。
錦兒在門外叩門,“姐姐,剛剛你房裡怎麼會有男子的聲音?”
我假意怒道:“你說話也不注意分寸,是想讓我挨罰,還是你自己挨罰?我房裡怎麼會有男子聲音呢?自己耳朵不清淨,還好意思這麼大聲音誣賴人,也不怕其他仙娥聽了笑話!”我對錦兒雖無法向和紫鵑、婆婆納般親近,卻也不疏離,何時用這樣發狠厲害的口氣同她說話,她大抵很是委屈,期期艾艾地道了歉便離開了。
楊戩繼續睡,我繼續看書。不知過了多久,忽聽窗外窸窸窣窣有爪子爬牆的聲音,我警覺地合上天書,豎起耳朵聽那聲響。驀地,一道白光破窗而盡,那隻細犬狂吠著凌空向我撲來。我正要招架,楊戩先我一步,自榻上躍起,三尖兩刃刀一下刺穿了細犬的肚皮。細犬哀嚎著落地,地板上血流成河。
楊戩拔刀又要刺,我攔住了他,“將軍且慢。”
“你是想要求情,饒了這狗命?他可是幾次三番要害你。”
我道:“正因為他幾次三番要害我,我才感到疑惑。素昧平生,無冤無仇,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我想知道,請將軍成全。”
楊戩想了想收了手中利刃。地上的細犬並無感激我的神色,依舊怨憤地盯著我。這時,錦兒帶領一般仙娥破門而入,見到門內的情形,全都唬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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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醫閣裡,劉神醫正在給細犬做手術,工序已進行到最後一道:縫合傷口。我和楊戩站在手術室外隔著透明的屏障望進去,只見劉神醫動作麻利,拿著繡花針的手嫻熟如飛。細犬打了麻沸散,終於閉上那雙對我仇恨至死的眼睛。
楊戩道:“你接下來要如何處置這隻細犬?”
“等他傷好,和他好好談談,看看他到底對我有什麼深仇大恨,至於如何處置,這可是你的任務,我沒有這個許可權。”
我們走到仙醫閣外的臺階上並肩而坐,目光投向遠處輝煌耀亮的宮闕。
我猛然想起什麼,問他道:“你今早送神瑛回赤霞宮,月神怎麼說?責怪他了嗎?”
“起止責怪,還責罰了!”楊戩本是戲謔之語,我卻當了真,騰地起身,就奔跑起來。
“喂!你要去哪兒?”楊戩三步並作兩步追上我,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我要去救神瑛啊!”我憂心如焚。
楊戩重重握我的肩道:“你知道月神討厭你,你去只會讓事態惡化!”
“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執意要去。
楊戩只好大聲道:“我騙你的。”
我安靜下來,探尋著楊戩的表情,揆度他話的真假。
“真的,我剛剛只是開玩笑。”
可我還是不相信,不放心,心亂如麻。
楊戩笑起來,道:“我是誰?我是二郎真君啊!我是天君的外甥,月神這點面子都不肯給我嗎?不看我的面,也要看我天君舅舅的面不是?這就叫看舅敬甥。”
“真的?”我將信將疑,不敢確定。
“真的,”楊戩不耐煩地翻翻白眼,“我奉湘妃娘娘之命,送神瑛侍者回到赤霞宮,月神正襟端坐,十分不悅,但是我已經向他解釋了,昨夜我和神瑛侍者一起飲酒,酒逢知己千杯少,便多飲了幾杯,結果,神瑛侍者就在我的二郎真君府醉倒了,宿了一夜。怕月神責怪,特送神瑛侍者回赤霞宮,請月神娘娘責罰。月神道,既如此,那就罷了,只是從前怎麼不見你和神瑛如此親近呢?”
楊戩學起月神的形容舉止竟有七八分神韻,我早已忍俊不禁,“那你是怎麼回答月神的?”
“我說神仙與神仙之間也是有緣分的,有些神仙你相處很久也親近不起來,那是因為緣分未至,而有的神仙見第一眼,便是永生永世的緣分……”楊戩話音漸低,臉上難得的笑容也漸漸隱去,若有所思地看著遠處。
而我心頭驀地梗了一梗,難言的痛楚襲來。楊戩的話令我頓時沉重萬分。這沉重來源於緣分之說。我和楊戩是見第一面便要結下永生永世的緣分嗎?他算不算我的藍顏知己?我心裡起起伏伏沉沉浮浮萬千情緒不得說出,兀自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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