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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麼繼續,我讓自己貓在瀟湘館內,無聲無息。莫說旁的神仙,就連我自己都感覺不到我自己的存在。一天到晚,我都靜坐於窗下給楊戩縫製披風。金色的針紅色的線在我手裡穿梭遊走,我機械地不帶任何思緒地重複同一個動作。當紅披風在我手裡成形的時候,我抬頭望窗外,不知何時,瀟湘館裡那片竹林竟紅光陣陣。原先竹身上的紅斑都絲絲綹綹滲出紅色的血淚。我一顫,起身去竹林裡探看。這片竹子許是感應到我的憂傷心緒,而替我泣血吧!它們彷彿病了一般,沒了往日風姿綽約,竹葉的邊緣開始蜷縮枯萎。
我站在竹林裡,感受這片蕭索正在肆無忌憚蔓延,卻無力阻止。手心裡那面淚鏡蠢蠢欲動,我攤開手掌,它便從掌心現了出來,升到我面前。淚鏡裡出現初龍的影像,令我吃驚的是初龍長胖了,和先前雖然膚色有些黝黑卻俊逸乾淨的少年判若兩人。若不是我認出那雙眼睛,淚鏡裡的初龍和從前的初龍已經相距甚遠。
“初龍,你病了?”我哀傷地問,提不起勁,對什麼都無能為力的樣子。
初龍也神色哀傷,他赧然道:“姐姐,我已經醜成這樣你還認得我……”
“初龍,你到底怎麼了?”我感受到胸腔裡那顆心臟憂慮如焚。
初龍的眼裡流出絕望的淚水,我的心灼灼而痛:“初龍,你的淚是你的生命力,你不要瞎哭,告訴姐姐,你怎麼了?”
“我得了暴食症。”
“暴食症?”依稀記得上一回用淚鏡影片,婆婆納就跟我提過,是我太不上心了,“阿納呢?她沒有替你看治嗎?”
“別怪阿納,她盡力了。”初龍指了指身後不遠處,隨著他手指的方向,淚鏡裡現出阿納揮汗如雨搗藥的畫面,阿納跪在靈河邊的一塊大石頭旁,石頭上放著石臼,阿納拿著石錘不停歇地搗著藥,一顆顆晶瑩的汗珠懸在她的臉上,她絲毫顧不得擦,只是不停地搗藥,搗藥,搗藥……畫面回到初龍腫脹的臉上,“姐姐,阿納已經為我的病症操碎了心,她幾乎整夜整夜都未曾閤眼,可還是研製不出治好我暴食症的方法。我現在除了飢餓沒有別的感覺,我每天做的兩件事就是吃東西和想你……”初龍說話間,已經抓起腳邊一把青草塞進嘴裡。他沒有咀嚼那草葉,囫圇吞了下去。
“初龍,你要用意志控制住自己,不能再吃了。”我命令道。
初龍絕望地搖頭,“姐姐,我控制不了吃東西的yu望;就像我控制不了自己無法不想你一樣……”
淚鏡上的畫面已經定格龜裂黯淡模糊,淚鏡又縮小成珠淚大小落入我的掌心,消失不見。我一個人站在竹林內,聽風中竹語嗚咽,徹頭徹尾地寒冷,如冰水澆淋。站立了不知多久,肩頭一暖,我終於是回過神來。眼前站著楊戩,我的身上正披著那件為他而縫的紅披風。
“你一個人抱著一件紅披風也不披上,傻站在這邊幹嘛?”楊戩的目光裡滿滿的關心。
我這才想起我從房內出來時臂彎上一直掛著這件紅披風,我從肩頭拿下紅披風,披在楊戩身上,小心地替他繫好帶子,道:“這件紅披風是為你縫製的,我還打算給你送去呢!”
我說話的時候面上一定哀傷到極致,我從楊戩的眼神裡看到了不可遏制的心疼,他握住我的手,將我整個人攬進懷裡,用紅披風兜著我。楊戩的懷抱溫暖而寬廣,讓人從未有過的踏實。我有那麼一瞬**與痴迷,驀地就回過神來,我慌亂地推開他,自覺後退了一步,我已經害慘了神瑛,我不能再害楊戩。我已經隱隱感覺到楊戩對我不是單純的友誼。天界豈容兒女私情氾濫?月神對天庭勞苦功高,可是一段私情一個私生子就令她灰飛煙滅,若楊戩與我越了雷池,天君必不會顧念舅甥情誼而輕饒於他,相反為了彰顯天君公正,勢必重罰。舉賢不避親,王子犯法亦與庶民同罪。
楊戩見我心慌意亂,便嘆口氣,整了整自己身上的披風,傷感道:“你心裡的門是不是自此就對任何人都閉上了?”
“是從來就沒有開啟過,”我答完還是覺得不妥,又糾正道,“楊戩,我們是天界中人,本不該有那扇心門的,對嗎?所以無所謂開與閉。”
楊戩沉默良久,似在咀嚼著我的話。末了,他岔開話題道:“你一個人站在竹林裡發呆,有心事?”楊戩問完,覺得不妥,事到如今,我怎麼可能沒有心事呢?他又道:“你送我的紅披風真好看,只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是不是有求於我?”楊戩說著故作輕鬆地笑起來。
我心裡一酸,我倒是有求於他。我想回靈河一趟,看看初龍的景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