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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從容,他沒有任何表情。
湛如對上她水光微泛的雙眼,怔了一怔,隨即將頭轉開,“公主,我是怎樣都要走的。你我都知道是如此,即使見了,也是徒增不捨,不如不見。”
他這話說得有些含糊,靜亭偏要追根問底,放下面子:“你說清楚,是你不捨,還是我不捨?”
“我此去過後,又會有一陣不能與公主相見,少則幾個月,多則三五年。倘若心有不捨,你我之間不論是誰,都將是受不盡的折磨煎熬。”他頓了頓,接著說道:“何況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既是幫你,便不得妨礙你。公主若不在乎前功盡棄,在雱山時就應該隨我走。拖到現在,卻是走不得了。”
靜亭讓他這幾句話說的有點怔忪。他說的很對,是真的對,現在的身份,他們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可是遠走高飛,不僅她放不下,也錯過了時機。
他分析得這樣清楚,卻隻字不提喜歡,或是不喜歡。那對他來講,似乎完全是不在考慮的、沒有必要的。
片刻之後,她苦笑一聲,緩緩搖了搖頭:“我倒還真的不知道,感情的事也是可以算得這麼精明的。”
她已沒什麼要說的了,此刻她心裡很亂……已經不再想去問他之前對她那些逾矩的舉動有什麼含義。逢場作戲……就這樣想吧,敬宣還說她是欺君天下第一人呢,湛如不過是常犯個上罷了。
撩開車簾想要下去,湛如則輕輕擋了她一下,“公主,我送你到豐城。”她看了看外面的日頭,沒有拒絕,馬車掉頭向著豐城駛去。
短短一段路上,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直到城門前,靜亭跳下車。她聽見後面湛如也跟了下來,但是她暫時沒有回頭。
當斷則斷,不破不立——她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就到這裡,到這裡就可以了。
吸了一口燥熱的空氣,踩著腳下刷白的路面。她轉過身,微笑道:“那我走了,你回去吧。府上的事情就有勞了。”說完,招手叫於子修隨她進城。
如此,湛如倒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些驚訝的神情。靜亭玩笑道:“你別再想多了。沒聽說麼,靜亭公主府上那麼多男寵,也沒有一個是強迫來的。你不願意,難不成我還能硬把你給怎麼著了?”
湛如望著她。片刻,也揚唇輕笑:“好,我知道了。公主去吧。”
靜亭揮揮手,和於子修牽馬進了城。
陽光熾烈,灰白的城牆似乎都泛起了光,上面“豐城”兩個字更是耀眼。她下意識地低下頭,快速眨了幾下眼睛。
其實她很難過,怎麼可能不難過呢。
對湛如,她幾乎是不知不覺中就習慣了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亦不知從何時起,產生了越過原有界限之外的感情。可是他就那麼安靜,不吵嚷著介入她的思緒,卻也從沒有在她需要的時候不在那裡——他已經是她生活的一部分。沒有他,就好像缺掉了一部分的她自己。
幸好他只是拒絕她,卻並不是離開。
她按了按胸口,暗自想道,今後要將越界的統統收回來了。要快些甩掉這樣患得患失的情緒,讓自己變得完整才行啊。
長舒了一口氣。她抬起頭,看著前方已經有一段距離的於子修,快速跑著追了上去。
53 戰事的尾巴
戰火併沒有直接燒到豐城內。契丹軍退去後的豐城,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恢復如常。靜亭進城的時候,街道已經被清理乾淨。百姓來來往往,雖然面黃肌瘦者居多,卻蠻熱鬧。
戰後,是最易民怨沸騰的時候。官府要忙的事太多,常有管不及民生之事,但是豐城現在的情況,看起來倒是很不錯。
靜亭在街上走了沒多久,很快就有人認出她來。年過六旬的老翁聽說靜亭公主進城了,激動得小跑著出門來,叫她很是心驚膽戰。眾人將她歌功頌德了一番,一擁而上塞了好些東西到她手裡,還說要在城外建個廟把她和青天符大人供起來什麼的。
靜亭忙道使不得,實在是無福消受。拉著於子修匆匆拐進一條小巷,找塊布把臉蒙了一下。再看手裡接的那些玩意,有面點、瓜果、不知道從哪兒揪下來的花……還有一條羅帕?
把這些亂七八糟的都收進包裹裡,兩人撿人少的地方回了縣衙。
相比於旁邊放戰時物資的那方院落,縣衙此時卻算是安靜的。靜亭推門走進去的時候,望著熟悉的景物,心中突然也生出一絲不一樣的感覺來。
終於回來了。
不管怎樣,她終於回來了——這個認知讓她的腳步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