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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樣大漠長河、揚鞭沙場、縱馬天下,她便覺得自己是失敗的,那不該。可是追了這麼多年,她心裡又何嘗不知道,那終究,是個遙不可及的影子。
像是做了一場夢,醒來的時候,身邊卻有這頭髮花白、腰背佝僂的平凡父親。
“可是至少……你是在我眼前的。”她輕聲道。
雖然他如此平凡甚至平庸,除了遠遠望著自己不能相認的女兒,默默關心她,他幾乎什麼都不能做。可是這卻是真實的,不再是模糊的音容笑貌,而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睥睨天下的君王。
她在陳訴面前蹲下,輕輕握住他枯瘦的手:“爹,從今以後,沒有任何人會再欺負你,也沒有任何人敢再欺負咱們家!”
陳訴的手劇烈地顫抖,卻用力地將她的手握緊。隔了一會兒,靜亭又想到一件事:“不過,當年送出宮的那個皇子,去哪裡了呢?”陳府沒有少爺,莫非留下來當了書童或者家丁什麼的?那這個真龍天子的命運還真是……令人唏噓。
聽她問到這個,陳訴的臉色竟一僵。“那個孩子……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
陳訴點點頭,將玉佩拿給她看。同是長圓形,上面雕著個弧形。靜亭心中一動,知道這是她之前那塊玉佩的一對,上面的圖形是滿月。
“這是先帝賜給兩名皇子的玉佩,這一枚,是我從襁褓裡發現的。我怕惹出禍端,便另收起來。”
當年,他將蘭貴妃所產的皇子藏在自己府裡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除了極親信之人,誰都不知道那個地方是哪裡。但是一天之後,他在去那個隱秘的處所時,發現看守的丫鬟已經被人殺死,而孩子不知所蹤。
“只怕……也是凶多吉少,我百年之後,也無顏再見元娘了!”
半晌,陳訴才又道,“靜亭,爹一直想要幫你,但是卻每每不盡如人意。曾經,我有一次結識了一位南疆異術士。因為我聽說你喜好找那些……公子入府,我以為那些人中,實在沒有幾個正經人。但是我又不信,你真的有外面傳的那麼荒誕,便請那位異術士潛入你府中,替我看一看傳言是否為真……”
靜亭恍然大悟:“就是那個靈芝?!”見陳訴點頭,她實在是有一點無語。她一直想不通當初靈芝為什麼要夜訪她府上的所有男寵,這幾年閒著沒事的時候,就拿出來想想,卻實在沒想到是她這個爹的主意。
“爹,那靈芝說每次你收到一封信,就要派人來探查我的行蹤,是怎麼回事?”
“那不是別人寄的信,卻是我自己寫的。”陳訴指了指桌上的那封信。他不敢將這段宮闈秘史告訴靜亭,又有一點私心地,不願意永遠不能認這個女兒。便寫了一封信,囑咐陳廣待自己死後再秘密交給靜亭,後來每每思念女兒,他就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將這封信拿出來看,並讓人去打聽靜亭的訊息。
靜亭有點好笑地道:“那靈芝最後跑回來了沒有,她怎麼說?”
“她說你不似那般荒誕不經,卻是個極有主見之人。”陳訴說著,目光又微微凝了凝,有些躑躅地道,“方才和你來的那人,是……”他此時像天下所有父親一樣,覺得無論怎樣的男子都配不上自己女兒。
見靜亭無動於衷,他才為難地道:“既然你喜歡,將他……帶進來讓爹見一見,好麼?”
116 風葉鳴廊
靜亭去外間叫湛如進來見陳訴。湛如聽了原委,雖有一點震驚,但是想也沒想便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對著陳訴施了一禮,算作對長者的拜見。
此情此景,靜亭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陳訴問了湛如幾句客套話,又將他家的戶口查了一遍,聽到湛如說他家僅有一個養母時,不由得皺了皺眉。於是靜亭想了想,便也沒有多話將他還曾經是個契丹人這件小事說出來。
“天也不早,你們還是快些回府。”問過了話,陳訴似乎有些累了,又囑咐道,“你娘身子不好,否則該叫你去見見她的。這些年……她為了你的事,不肯邁出房門一步……”
“那改日待她好些了,我再來瞧她。”
兩人出門之前,湛如又對陳訴施了一禮。陳訴以審視的目光坦然受了,但是臉上分明有幾分滿意。待兩人出了房門,走到院中,有個瘦小的丫鬟走了過來:“湛如公子,我家小姐……您去看看她吧,好麼?求您了!”
這個丫鬟臉上煞白,眼睛紅腫著。湛如腳步只是頓了一下,便繞開她走過去。“她有什麼事,改日來公主府上遞帖子找我吧。”
“小姐她出不去啊!”那丫鬟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