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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了好幾遍,才終於選出一件合意的。她顫著手指解開楚陽娿的衣裳為她換上。
一邊換,一邊問她:“這些年,你好不好?”
“除了想娘外,其他都好。”大約是寧氏的悲慼太過濃烈,楚陽娿被影響得不能自已,她跟她說話,也糊著聲音帶著急切。還要努力把話分出條理來,她說:“爹爹很疼我,親自教我讀書認字。我跟老太太住在靜水堂,老爺子也經常來看我。還有外祖父和外祖母,也時常接我過府小住。舅舅和舅娘還有表哥表姐們,對我都好。”
寧氏聽了話,不知道是放心了一些還是更傷心了一些,可她想要知道的太多了。
她替她穿著衣裳,一雙手將她從頭到腳每一寸面板都摸了個遍。
又問她每日食幾餐飯,每餐喝幾口湯。冬冷春寒,有沒有生了熱痱長了凍瘡。
楚陽娿一一回答:“娘臨走時留下丁嬤嬤和丫鬟都很得用,吃穿住行都很用心。”
這時候有人敲響了這門催促:“安徽居士,時候不早了,我們該上路了。”
寧氏哪裡捨得,又捧著楚陽娿的臉,看了又看,幾乎要刻進眼睛裡。
外面又來催促一回,她這才抱起楚陽娿從車上下來。楚陽娿只覺得身上被勒得發疼,她也沒有掙扎,任她緊緊地抱著,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邊小聲說:“娘,我一看見我娘我就認識她。”
寧氏腳下一頓,幾乎站不住。
可是腳下的路只有這幾步,恍恍惚惚的,很快她就抱著楚陽娿到了楚域跟前。楚域眼疾手快,沒等她把孩子遞過來,楚域就先一步深處上手伸進楚陽娿腋下。楚陽娿感覺到肩膀下面楚域緊緊抓住了寧氏的手。
他在山莊門口蹲了幾天,幾天沒洗臉,頭髮亂成一團,身上衣裳也散發著一股怪異的酸味兒。可此時,他依舊帶著笑臉風度翩翩地朝寧氏笑:“多謝居士為小女更衣,她年紀小,我一個大男人照顧她還真是有些左手。”
“小仙客年幼體弱,先生若為她著想,就不該千里迢迢帶著她跑來吹風受凍。”
“居士教訓的是,我以後再不敢了。”
說完了話,寧氏才收回手,跟著隊伍一步三回頭地上了馬車。不一會,馬車便嘎吱嘎吱滾動著車輪離開了。
馬車上,寧氏捧著楚陽娿身上換下來的散發著酸臭味的衣服又哭又笑。
年長的女居士嘆口氣,摟著她的肩膀將人抱進懷裡,勸慰道:“想開些吧,那孩子長得圓胖白嫩,一看就被照顧的很好。她年紀還小呢,以後天長日久的,總能再見面。比我我那一雙兒女,在我被休棄出家門之後不過一年,就被害的死無全屍可要好多了。這世上的事,哪有十全十美的。”
“我相公他,自會將她教養的很好。”
楚陽娿被楚域抱著,直到馬車走遠,再也看不見了,周先生方才上前,道:“楚大人,這些天實在虧待與你,若不嫌棄,先隨我進屋稍作歇息吧。”
楚域這才回頭,對周先生道:“哪裡,楚某還要多謝先生的屋簷避風雨呢。”
在山莊門口蹲了幾天,現在他們終於能進去了。
楚陽娿靠在楚域肩膀上,一直沒有說話。
楚域也沒開口,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在這件事上,他們所有人都有默契。
兩人進了山莊,被當做上賓招待,楚陽娿被丫鬟服侍著洗了澡,父女兩人終於不再一身酸臭了。
那日之後,楚陽娿心事重重,楚域本想等她自己緩過來,可等了好幾日,發現她依舊精神萎靡。
男人終於擔心了,忍不住問:“官官怎麼了?還在傷心?”
“我只是在想,”楚陽娿道:“我只是在想,什麼時候才能把娘接回來,家裡那個女人,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滾出去。”
“呵!好大的口氣。”男人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這事不是你該操心的,就交給爹爹吧。你要做的,就是平平安安的,好好長大。”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小妞兒,你還嫩得很呢。”
楚陽娿跟楚域在華旭山莊住了七八天,楚陽娿以為這次出來的目的已經達到,過不了多久就要回去了。
誰知楚域一點都不著急,硬是等到朝花節過後才租了一輛馬車慢慢悠悠地回了京。父女兩人不似來時一路狂奔趕路。這回他們真是春遊一般一路走來一路看。硬是停停走走,半個月才回家。
錢氏見兒子帶著孫女在外頭瘋了一圈才回來,心裡有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