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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身陷幻境的釋灃低頭看自己腳邊蜷縮著的少年。
——以釋灃的能力,想抓的人還沒有能從他眼前逃走的。
赤紅火焰不甘心的跳躥著,少年滿身是沙粒,正因為烈日曬烤暈沉沉的縮成一團,有火焰裹著身體倒是沒被沙漠的陽光曬傷,但是各種深深淺淺的傷口依舊顯目。
有的像是樹枝劃出來的,石子割傷,還有的是刀傷。
最觸目驚心的是手腕腰背的青紫淤痕,完全是被人掐,經年累月才會出現這樣嚴重的大面積淤腫。
“你想怎樣?”石中火聲厲內荏的說,“殺了這個傻子,抹掉我的神智,得到三昧真火?”
釋灃雖然成為幻境中的自己,但仍理智的控制自己心緒波動,不言不動,任憑幻象自行動作。
一切都是虛假幻象,他師弟好端端的,身上哪有這些傷痕!
“不要裝了,我知道你們人類都這樣無恥,口口聲聲說我焚燬了雲州城,我乃天生地長的靈物,沉睡無數載歲月。是誰將我帶到雲州城,又是誰導致我迷糊時身不由己的認了主?呸,還是個傻子,害得我被困在陳家池塘十數年!”
石中火戾氣深重,固然有天性原因,被沉在水裡這麼久,更助長了它這一特質。
——世上哪個靈物這麼倒黴?
“我知道你們叫我什麼。”被石中火控制的少年雙目鮮紅,冷笑著說,“魔頭,嘻嘻真有趣,就因為我燒死了雲州府十萬百姓?又從雲州一路途徑深山密林,逃至赤風沙漠,毀去無數生靈,追蹤我的修真者盡數折在路上?”
釋灃忍不住與幻境中的自己一起皺眉。
“那麼是誰放出了我呢?這個傻主人麼?”少年指著自己古怪的笑,望向釋灃的眼裡充滿挑釁,“不不,是一群深夜潛入陳府,屠戮陳家滿門的魔修!我問主人要不要燒死他們,主人就答應了…至於火焰熄滅不了,殃及整個雲州城的事,是你們人類自作自受?”
釋灃心神一顫,就看見幻境裡的自己快了一步。
一掌擊在少年額頭——
“啊!”石中火淒厲的喊了一聲。
少年軟軟的癱了下去,再睜開眼時像受驚的兔子。看了周圍幾眼,就恐慌的手足並用扒拉著沙子要跑。
釋灃靜靜站著。
少年拼命逃了一段距離,回頭發現釋灃根本沒追,悄悄鬆口氣,順著沙丘滑下去,然後將自己藏在避風無光的陰影裡顫抖。
正常心智的人,至少會逃出視線範圍。像這樣蒙著腦袋,就天真的以為別人看不見自己了…簡直是三歲幼童。
釋灃緩緩走過去——他已經分不清這是自己的意圖,還是幻象中的自己——無聲無息的彎腰目視少年,輕輕將少年蜷縮的手臂挪開,發現他滿臉都是淚,還糊著汙漬與沙粒。
對視一陣後,才有忍耐不住細細蚊音:“餓,嗚嗚,好餓。”
釋灃僵住了。
少年拽住釋灃的衣袖不放,害怕卻還是努力的祈求:“餓,我…要回家。”
烈焰忽然從陳禾身上衝出,如猙獰的爪牙撲向釋灃。
以三昧真火無法熄滅的屬性,沿著少年的手指,急速蔓延到釋灃身上,換成別的修真者死定了。
少年卻猛地向後一仰,重重跌在沙地裡。
“笨蛋,你躲什麼?他是來殺我們的!”石中火氣得怒罵。
少年惶恐的看自己冒出火焰的手掌,雙眼發直,好似想起了什麼。
火海,血光,滿地屍體——迷心症當然有好轉的時候,比如說,遇到了更大的刺激,那一幕牢牢的印在腦海裡,那麼遇到同樣的刺激也許就會想起來。
“啊——”驀然脫口的哭聲淒厲扭曲。
叫聲驚動了別的修真者,釋灃抬頭見遠遠有御劍駕風的身影,立刻將袖一拂,無形氣勁拍中少年,後者搖晃了一下,即刻無聲的倒伏在沙地上。
茫茫沙漠,風捲起赤紅焰沙,一襲紅衣的釋灃負手而立。
途經的修真者瞥見釋灃身影就忙不迭避開,根本沒看清黃沙下有什麼。
等到周圍重新安靜下來,釋灃才拂開沙粒,伸手摸了一下少年的脈門與額頭。
氣息微弱,是毫無修為的凡人,身體內部已經因石中火的緣故損害嚴重,如果不及時想辦法,他已經活不久了。
釋灃竭力維持心境平穩,他看著幻象中的自己給少年擦去淚水汙漬,露出熟悉的輪廓與眉眼。千真萬確是陳禾,尤其是左鬢的三點細微紅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