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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的握著勺子,在碗裡攪動兩下,呆呆的嘴裡送。
碗裡只剩湯水晃悠,連蔥花都不剩,吃得也太乾淨了些……(蔥花明明都沾臉上去了)
陳禾尷尬的頓住,這才想起往四周張望,見茶樓內還是熱熱鬧鬧,都是一些走累了歇腳的,有的人已經睡意朦朧,打著哈欠互相道別,還有喝多的人邊灌濃茶解酒,一邊說著醉話。
釋灃給陳禾擦去臉上湯水蔥花的事,根本沒人多看一眼。
陳禾這才稍感寬慰。
——釋灃用了障眼法,對彼此無效,但在別人眼裡,做這樣曖昧舉動的是兩個中年人,事後其中一人還傻傻的空舀湯水往嘴裡送。
陳禾放下勺子,有些手足無措。
他年少時,能對著一身紅衣溼透的釋灃,念“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也敢念“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只因懵懵未覺,一知半解,才不會往華美詞章裡深思。只覺得句子描述的人不似世俗,只覺得師兄好看,極其適合那些美言佳句,便脫口而出。
現在他知道了情思,懂得了何為思慕,卻再也說不出口。
只覺得用那些句子說的,都不是師兄,寫那些句子的人,所見的神人也罷,山鬼洛神也好,都不及他眼中的釋灃。
旁人是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陳禾倒是平生未懂情思,方知情劫,也不怕相思——意中人就在眼前,完全不用思來想去,碾轉反側的折騰。只是害怕口無遮攔,讓師兄以為他還是年少無知,不將他說的思慕當回事,一笑了之。
“師兄…”
陳禾斟酌半天,抬頭時,竟發現眼前空無一人。
他呆住,急忙往前看,發現釋灃原來是拿著空碗去歸還茶樓邊賣元宵的小販了。
——燈影幢幢,人群之中,他要找的那個人,是如此鮮明奪目。
釋灃回來時,發現師弟怔怔坐在凳上,雙目低垂,神光內斂,周身纏繞著數股凡眼不可見的清氣,流轉不休。
這是忽有所感,心境提升了麼?
釋灃哭笑不得,鬧市茶樓裡,參悟什麼呀。
這樣一來,又沒法離開了,釋灃喚來茶樓夥計,付清茶點錢,又給了打賞,讓夥計不要來催促打擾。
就這樣坐在陳禾面前,端著茶杯,有一口沒一口的呷著。
長夜將盡,不少燈籠已經熄滅。
盡興而歸的人們,三三兩兩散開,街道上只留下昨夜喧囂繁華的痕跡。
這是他與師弟離開黑淵谷所過的第一個上元燈節,以後,也應有無數個。南疆放燈湖上,北海郡扎孔明燈放飛,關外天山雕冰為燈,天南地北,總有盛景可看。
吾生有涯,情思無涯,能相伴一生,還有什麼可遺憾的呢?
釋灃目光落回陳禾眉間,因師弟感覺不到,他方可這般肆意隨心的看。釋灃怕陳禾年歲太輕,把一分情愛看得有十分,若是這樣,他們初時當然能夠愉悅彼此,互為慰藉,然而時日長久,便情冷怨生,那才是真正的劫數!
現在他還能忍得住,到了那時,陳禾若要離開,釋灃不知被妄念驅使,情劫詛咒的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所以他不敢撩撥陳禾,哪怕是一個眼神。
“早日到元嬰期罷…”釋灃自言自語。
修真者的修為越是高深,就越清楚自己的執念,那是揮之不去的陰霾,也是糾纏在神念上的渴望。
正因如此,有的修士,在化神元嬰期後,就看淡了身外之物。
而有的修士,即使是大乘期,仍是野心勃勃,好強爭勝。
“喲,我說到底是誰,在鬧市裡就參悟起來——”
茶樓裡走進來一個老頭,往釋灃旁邊的桌上一趴,看看陳禾,不客氣的伸手將這邊桌上芝麻糖拿走去啃了。
修士參悟大道,是玄之又玄的一件事。
多半都是在學功法或閉關時,要是大家都吃飯吃到一半,聊天聊到一半,洗澡洗到一半就…修真界還不被人視作一群瘋子?
不過真要忽然心有所感,遏制不住,那也只好當場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這樣參悟天地至理,氣息是最難分辨的,唯有大乘期的修士,能遠遠的感到異樣,尋路找來看個究竟。
京城裡,大乘期的修真者,有幾個…還用說嗎?
“這番情景,倒真叫人懷念。”
浣劍尊者捏著芝麻糖,乾咳一聲,“當初我帶著裂天,在市井中賣藝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