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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的眼珠子一動不動,死死地照著京野的臉。
彩兒手一伸,從挎包裡掏出一把槍來,“咣”一聲脆響,已經子彈上膛。彩兒把槍遞給旁邊的水月,水月接過槍。
水月的手指穩穩地壓在扳機上,槍口往上抬了起來,對準了京野的胸膛,距離很近,就兩米遠。這些天來,水月沒有哭過沒有鬧過,她只對小夏和彩兒說她要報仇,要親手殺死京野,如果不是京野的野心和貪婪,就不會有大東亞紅木商行,就不會把井川引到唐公館來,漢清也就不會死,所有的罪責都歸綹於這個叫京野的日本人,若是不讓她報這個仇,她會活不下去,她就會死,她會帶著唐家的後代一塊去死。小夏和彩兒答應了她這個要求,一定會滿足水月的宿願,殺京野。那天起,水月開始吃飯了,吃很多很多的東西,嘔吐出來後接著再吃,她要蓄備為丈夫復仇的力量,她要讓腹中的孩子知道母親並不柔弱,母親也會殺人。而此刻,水月要討還血債,要京野償還漢清的一條性命,要日本女人也跟她一樣,做寡婦。
京野面對著水月的槍口,嘴唇一陣抖顫之後,開始鎮定了。京野說,唐太太,求你,求你放過我的太太。美穀子驚恐萬狀地睜大兩隻杏眼,拼命地搖頭,嗓門裡卻放不出聲音來。
“砰”地一聲槍響。
這一槍準確地擊在了京野左胸,應該正中了心臟。京野的身體伴隨著槍聲往後倒去,美穀子“啊”地一聲慘叫,轉身撲在了京野的身上,雙手抱住枕頭上的京野。水月冷酷的臉,將手槍遞迴給彩兒。正在這時,美穀子突然轉過身體來,她的手從枕頭下面抽出一把小手槍,對準了水月。
又是“砰”地一聲槍響。
這一槍只是打在了天花板上,小夏手中的刀比美穀子的槍要快得多。那把長刀“刷”地一聲往前飛了出去,插入了美穀子的腹中。美穀子的身體慢慢地倒下,倒在了京野身邊,頭靠著頭。同樣還是那隻白色的大枕頭,只是白色已經轉化成為紅色了。
小夏忿恨地說,狼就是狼,它不可能變成羊。
天亮了,今天上海灘的上空沒有太陽,陰霾密佈。
餘炎寶昨晚沒有回唐公館而是住在公寓樓裡,昨天晚上他跟塗老爺在一起,喝了很多的酒,他的表現令塗老爺非常的滿意。塗老爺說了,你岳父能決定來做這個副會長,大東亞和平維持會這個組織機構,上海商會的六名理事那就齊了,餘秘書你是功不可沒,下一屆上海市的市長,我一定鼎力推薦。餘炎寶小聲地哼唱著京劇小調,他在衛生間裡朝著鏡子刮鬍子,鬍子不多,也就那麼幾十根雜毛,但他還是颳得非常地細緻。面對著鏡子,他對自己的儀表十分欣賞,尤其是自己的胖腦袋,這個腦袋點子奇多,八面玲瓏,層出不窮,要不然,他也不能混到今天,上上下下方方面面的人誰都說他一個好字。他搖晃著腦袋,拿起紅木梳子來,把頭髮梳成中分往兩邊倒,再打上一些髮臘,黑而油亮。
餘炎寶戴上手錶看了看時間,今天的事情重大,他得提前去會場。餘炎寶去臥室拿上西裝,提著黑色的公文包。這時蘭兒快步進來,“砰”地一聲將門反關上。餘炎寶聽到門聲,抬眼見到是蘭兒進來,打趣地說,蘭兒你這一大早的就過來做什麼,查房呀,我還能帶個舞女來這邊睡覺不成?
蘭兒的臉上一片青白,額邊的黑髮有些散松零亂,神情憔悴,目光暗淡。蘭兒呆立不動,彷彿沉浸於另一個世界。餘炎寶很奇怪,老婆怎麼會是這麼副表情。
餘炎寶說,喂,老婆呀,跟你說話你沒聽見?
蘭兒的臉上鬆動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內心脫落出來。蘭兒冷冷地說,老餘,你今天哪裡也不要去了。
餘炎寶微驚一下,說,你又發什麼神經呀,今天有大事,你都不曉得嗎?今天上海大東亞和平維持會在市政府大樓隆重開幕,日本軍方的高階官員都會來,南京政府汪主席還特派了官員趕來參加,我是市長秘書,市長的發言稿還在我包裡放著,我豈能不去呢?
蘭兒說,今天的日子不好,就是不能去。
餘炎寶說,你糊塗呀,今天是個好日子,你阿爸都去了。
阿爸一定是要去的,他老人家身邊有彩兒和小夏照顧,用不著你了。蘭兒說著話,手指了一下旁邊的椅子,老餘你坐下吧,我要好好地跟你談一談。餘炎寶眼球子兩邊晃動起來,他說,老婆呀,談,我們之間有什麼話好談的?我是政府官員,我是市長秘書,我很忙,我有很多事情要去辦,蘭兒你莫非是吃錯了什麼藥吧?蘭兒說,我沒吃錯藥,吃錯了藥的人是你餘炎寶。餘炎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