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氏0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開大梁,也沒有這麼悽慘。因為那時候,有張儀在中間搗鬼,惠施對魏王還有一線希望。他堅信自己的理想會得到實現。
今天離開大梁,是生離死別。魏襄王象踢開一條老狗那樣踢開了我。到別國去重振旗鼓,更是不可能了。
真象做了一場夢。幾十年的事在彈指之間就過去了。當年隻身到魏國來闖蕩的情形,就如同發生在昨天。
七輛馬車靜悄悄地駛出大梁東門。沒有人來為它們送行,只有城牆上的幾隻烏鴉,發出“哇哇”的叫聲,使惠施淒冷的心更加淒冷。
這天傍晚,莊周正在與藺且說話,院子裡捶制葛麻的兒子喊道:
“父親,外面來了幾輛馬車!”
莊周與藺且出門一看,原來是惠施。數年不見,他更加蒼老了,微微有些駝背,眼睛中流露出疲倦的光。
“您這是……”莊周一看惠施身後跟著家小,不解地問。
“辭官歸隱,投奔莊兄。”惠施有氣無力地說。
“這就好,趕快進來吧。”
顏玉聽外面有人說話,也出來了,見此光景,便拉起惠施妻子的手,到裡邊去了。眾門客將車上的傢俱、書都搬到院子裡,暫時放在屋簷下。
“我打算在這附近修幾間茅屋,聊渡殘生。”
“惠兄,我一直在等著你哩!你如今才迷途知返,不過還來得及啊!就先在我這兒擠幾天吧。”
當晚,兩位老友邊飲酒,邊聊天,回憶幾十年來的坎坎坷坷、風風雨雨,感慨良多。
第二天,莊周與惠施便在離莊周家一箭之遠的一塊平地上,規劃了惠施的住宅。因為還有幾位門客,所以,惠施的茅屋要多蓋幾間。商議定後,便僱人動工了。
一個月之後,新居落成,惠施全家搬了進去。惠施畢竟當了幾十年的宰相,有一些積蓄,生活倒也不愁。
兩位老友,似乎有說不完的話。惠施總是發洩他那一肚皮牢騷,而莊周,總是多方勸解,曉之以天命。
這天,莊周來到惠施家中,一進門,惠施就說:
“莊兄,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
“夢見什麼了?”
“我夢見襄王又派人來請我回大梁。”
“白日作夢!”
“是啊!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的心,卻不能象你的真人那樣熄滅如死灰啊!”
“惠兄,你的愛民罷兵夢也該醒了。這一輩子的經歷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我自己也沒辦法。我翻開你的書,就好象將一切都忘了,可是,一合上眼睛,大梁、相府、魏王就象鬼神一樣鑽入我的腦海。我這一生,恐怕沒救了。”
說著,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莊周惋惜地搖搖首:
“只將好夢當作覺,反認它鄉是故鄉。執迷不悟啊!”
“夢覺之後還是夢,歸來故鄉無鄉情。何者為迷?何者為悟?”
“人世萬事皆是夢,故鄉只在黃土壠。生便是迷,死便是悟!”
惠施微微睜開雙眼:
“如此說來,生人便不悟?悟者即死人?”
“非也。死生實是一貫,猶如晝夜交替,春秋往復。若能滲透此理,便能悟出何者為迷,何者為悟。”
“日夜交替無數,春秋往復無數,而人生,只有一次啊!”
“太陽每天都是新的,春風每次都不一樣。縱浪大化之中,何悲何喜!”
三
莊周家的葛屨生意越做越好,家境也漸漸好轉。兒子已經長大成人,完全有能力獨自經營了。按理,莊周與顏玉老兩口也該頤養天年才是。
但是,顏玉總是丟不開手頭的活。他們一輩子過著窮日子,窮怕了,一心想為兒子留下些財富,好讓他成家立業。兒子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卻還沒有定下親。
她沒天沒黑地操勞著,身體越來越虛弱。莊周勸她不要過於勞累了,她總是說:“閒著沒事幹,心裡就著急。”
這天,莊周與惠施正在惠施家中談天說地,藺且忽然跑進來說:“先生,師母得病了!”
莊周一聽,也沒說話,抬腿就回家。惠施也隨後跟來。來到榻前,莊周拉住老伴的手,深情地說:“我早就說過,你要好好休息啊!”
“沒關係,躺幾天就好了。”
“大嫂,你總是放不開你的這個小家庭,就象我放不開天下這個大家庭一樣。你跟莊兄過了一輩子,也沒有學到他的逍遙啊!”惠施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