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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7日,冰心一行抵達了平地泉車站。因為卓資山一段的鐵軌被水沖斷,正在修復,火車不能繼續前行,他們無法到達綏遠。正在商量的時候,得知當時擔任綏遠主席的傅作義的專車,剛從北京開到這裡,也是因為鐵軌出事,不能前進,正停滯在這裡。傅作義得知作家、學者們正在此地的訊息,就專程到他們的車上來見面。冰心一行作為答謝,也到傅作義的行轅去回拜。在行轅,冰心第一次與傅作義先生的夫人劉芸生見了面。
然而這一天給冰心留下最深印象的,還是塞外草原的黃昏。那是一幅只有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才能見到的壯觀靜穆的圖畫:“晚霞豔極,四山青紫,起伏如線,萋萋芳草,平坦的直鋪到天邊。而四天的晚霞,由紫而緋紅,而淺綠,而魚肚白,層層的將這一片平原包圍了來,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者,始於今日見之!”
塞外的山,塞外的水,塞外的天空和土地,給冰心帶來了許多新鮮的感受。她在離開平地泉的前夕,寫下了這樣充滿了感情的話語:
這種無邊高朗的天空,無限平闊的草原,無盡清爽的空氣,是隻有西北高原才能具備的,我願個個南方孩子,都能到此一遊,一洗南天細膩嬌柔之氣!
這一天的午夜,他們乘坐的專車離開了平地泉,沿著原來的路線,返回了北京。
二十天之後,這個旅行團的一行八人(其中的文國熊女士換成了容庚先生),再次從清華園出發。這次一直到達了綏遠,又從綏遠出發,經歸綏,抵達了百靈廟,見到了當時蒙古地方自治政務委員會的秘書長德王。沿途看見的蒙古包、蒙古騎手,還有大草原上的羊群、馬群、駱駝群,甚至於狼,以及時晴時陰,時雨時雹,變幻莫測的塞外大自然的奇特風貌,都給冰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然後,他們又從原路返回了綏遠和包頭,參觀了磴口、公積坂、李達召、旗下營等處,之後,再從綏遠返回北京。
這次離家半個多月,冰心很思念自己的老父及愛子。她在返回北京的途中,在宣化給他們買了一筐葡萄,在沙城買了一瓶青梅酒,在南口買了一筐白桃。當她和吳文藻於8月26日返回家中的時候,她不僅帶回了自己新鮮的見聞,還給家人帶回了塞外的名產。
為了紀念這兩次為時共六個星期的旅行,她在半年之後寫成了《平綏沿線旅行記》,和一篇散文《二老財》。
她在8月9日的記事裡,曾經寫過這樣一段話:“晚,張宣澤先生約餐於綏遠飯店,會見了許多綏遠各界人物。席間又談到王同春事蹟,聽到王同春女兒二老財的故事,大大的引起我的興趣。將來擬為專文以紀此河套無冠帝王之公主!”這《二老財》一文,即是冰心該篇記事中預言的“專文”,寫於1935年的11月。
冰心在《二老財》的開頭就這樣寫道:“民國廿三年八月九夜,我在綏遠的一個宴會席上,聽到了一個奇女子的事蹟。她是河套民族英雄王同春氏的獨女,‘河套的穆桂英’,她的名字是二老財。”
冰心筆下的二老財,究竟算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物,應該怎麼樣的來評價她,筆者因對河套的歷史知之甚少,實在難以判斷。但是讀了《二老財》之後,卻對冰心這位女作家的善良,有了更深一層的瞭解。上面已經說過,二老財的故事,是冰心在一次宴席上,從別人的閒談之中聽來的。而參加宴會的人中,又知道二老財的身世的人,必是當時傅作義的部下。他們對這位騎馬佩槍的女人,抱著又驚懾,又愛戴,同時又夾雜著一點兒輕蔑,一點兒不以為然的態度。但是,他們在席間關於這位藍衣皮帽、指揮自如的女人的談話,卻激起了冰心這位女作家的聯想,使她對二老財這位稀奇的女性,發生了濃厚的興趣。不僅希望得知關於二老財的更多的故事,還想看一看她的照片。甚至想與二老財見上一面。
冰心為何對二老財這個與自己相距甚遠的人物,抱著如此之大的興趣與同情心呢?這固然一方面是因為冰心自小是男裝,看慣了大海旁邊的軍營,偏愛颯爽英豪的女性,在《紅樓夢》裡的那些女孩兒中間,她最愛“冰雪淨聰明,雷霆走精銳”的尤三姐,她曾經多次地談到自己童年時代的稟性,自嘲為“野性”。但是,另一方面,卻也可以看出冰心的善良——她只是偶爾聽說了一位“同性”的故事,就又興奮,又悵惘的,一夜都沒有睡著覺,心裡總是想著這個女人的事情,眼前總是閃現著一個想象中的女人的颯爽身影。一直到了返回北京的家中之後,關於二老財的念頭,仍然縈繞在冰心的腦海裡,她始終在惦念著這個素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