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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忙飛身往下,總算在少年摔成肉餅餅前接住了他。
這位早熟的少年臉上毫無血色,他大概也是頭一次發現自己恐高。在恐高的情況下還強忍著往下看提供解說,到現在才厥過去,解說員同志已經相當十分業界良心。
沒輕沒重的蘇利文小姐終於找回了一點內疚感,架著解說員回室內,把他放到旁邊的沙發上。她不知道要如何照顧恐高症躺平的人,只好拿出迦勒口袋裡的扇子,給他扇扇風。不幸中的萬幸,看在她忙著照顧同伴的份上,接下來沒人來煩她,安敘得以安安靜靜地撈點吃的在角落裡吃。
直到她再一次看見了胸前有三道青綠色紋章的人。
不,不是說那個人打擾了安敘。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出現在安敘視野裡,停在一張桌子旁邊,與人說著什麼而已。在一群穿著累贅華服的貴族當中,即便脫下了皮甲,換上了更鮮亮一些的衣服,他這身打扮也顯得不夠正式。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有些人就是如此得天獨厚,穿著破布也會非常好看。
至少在安敘眼中是這樣的。
那個人和安敘隔著小半個大廳,安敘卻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他。這一次他側面對著安敘,總算沒給她一個後腦勺,她得以看見一個彷彿最好的石匠雕刻出來的輪廓。那是個非常英俊的人,英俊的意思是幾乎百分之百符合安敘的審美觀:硬朗又不失俊秀,高大健壯又不顯得笨拙臃腫,二十歲後半,成熟,還有那種溫柔沉靜的氣場。
那個人與貴族的談話告了一段落,似乎感覺到了安敘針扎般的目光,他向她這邊轉了一下頭。
有什麼東西在安敘心中炸開,讓她刷地站了起來,手腳都在發抖。她跌跌撞撞跑過他們之間的那小半個大廳,穿越中間不知道數量不知道臉的人群,覺得自己慢得像在穿越一個宇宙。她努力把目光固定在那個人身上,生怕一個眨眼間對方又消失在這不真實的、來來去去的人群中。
安敘就這樣一路來到對方面前,一把抓住了那個人的衣角。她的雙眼發酸,或許是一路不肯眨眼的緣故。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喉嚨發堵,彷彿積累了一個世紀的話都堵在了那兒,以至於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安敘只能一個勁兒盯著對方看,那個人有一雙美麗的藍眼睛,總是出現在安敘腦海裡的那一雙,剔透得像布偶貓的眼睛一樣。然而那個人的眼神卻更像犬科,燃燒著無窮無盡的熱量,會為你的歸來綻放出巨大的快樂的那種。安敘的嘴巴開合了好幾次,只擠出幾個音節:“克里斯……”
“怎麼了,克里斯?”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你的朋友?”
在這種重要的時候,安敘並未分神向聲音的來源投去一瞥。然而隨著這聲音出現,剛才的魔法時刻已經消失,藍眼睛眨了一下,裡頭的熱情飛快地退卻了。
“抱歉,”他對著安敘歉意地笑了一下,好像之前對視中感到的一切都只是錯覺,“這位小姐似乎認錯了人。”
“克里斯?”安敘急道,“你是克里斯吧?”
“我的名字的確是克里斯,但那並不是一個罕見的名字。”克里斯彬彬有禮地說,“我不記得遇見過這位小姐。”
安敘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盯著那張臉,怎麼看都是記憶中的臉,只是線條更加硬朗成熟,白皙的面板變成了小麥色,整個人的感覺變得更厚重沉穩,在安敘看來就像麵糰放進烤箱裡轉了一圈,怎麼看都更加美味了。如果在現實世界裡,她能一口咬定這就是克里斯,除非克里斯冒出一個設定外的孿生兄弟。
但這裡是夢啊。
毫無邏輯,毫無道理,一切都可能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你可能運氣極佳地連續夢見一個人物二十次,每次他或她看起來都和之前一樣,但到第二十一次這個人究竟還是不是你認識的那一個,依然有待商榷。
“你認識的那一個人”究竟是指什麼呢?容貌嗎?間隔幾年後看起來不一樣的人怎麼算?性格嗎?遭遇打擊性格不變的人怎麼說?記憶嗎?失憶的人難道就變得不同了?要是拿連續性來說事,離別就是大大的中斷了……想這些哲學的東西其實沒多大意思,安敘想,我的潛意識很可能因為我想要就給我造了個克里斯出來,只是偷工減料又或者太喜歡說教,非讓我意識到克里斯並不存在。
但哪怕“克里斯”這個角色全程線上又能如何?這個夢境總有一刻要消失,醒來時她可能模糊記得,也可能去刷個牙就忘掉了九成。如此想來真讓人有些興味索然。
“哈哈哈,不要如此不近人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