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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神眷者的指點,“追逐光明”總算有了他們熟悉的宗教色彩,人們做得非常勤奮,效果也肉眼可見:幼苗每天長一個指節,不久就有一個巴掌那麼高。
直到很多年後都流傳著這樣神秘的說法:催芽要躲光,是神眷者教導凡人躲避光明神的目光;長芽要逐光,那是為了儘可能地偷竊光明神使萬物生髮的力量。“神眷者站在凡人這邊,從嚴苛的神明手中竊取權柄”的橋段喜聞樂見,流傳廣度遠超什麼“植物的向光性和背光性”的枯燥說法,在幾百年後仍有人津津樂道。
至於安敘,她目前很慶幸兩件事,其一,她有個讀農業大學的朋友,曾經跟朋友進過實驗室,聽對方講過催芽育種的條件;其二,她發現丹尼斯這個鐵公雞下發種子時扣了一半下來,所以之前的損失還可以彌補。
安敘感謝丹尼斯的幫助,並把說好的免費援助扣了一成。
等發現種植真的有戲,不用她提醒,修道院和邊境軍都不再消極怠工。丹尼斯謹慎地撥了一半教士種田,而簡更是大手一揮,十分放心地讓大部分邊境軍暫時解甲歸田。“不是有你在嗎?”她心很大地說,一副有外掛什麼都不怕的樣子。
人們在安敘的指揮下清理空地,買到的種子有限,拆遷辦少女的秋冬成果暫時已經夠用,只要清理一下雜草碎石,鬆一鬆土地。他們把有一個手掌高的幼苗一坨一坨埋進土裡,每一坨間隔一臂距離。每天有人換著班給土地澆水,一時看上去步入了正軌。
……才怪。
第無數次,安敘沉重地想:人怎麼能笨到這個地步呢?
今天有兩個人為耕種範圍的事情吵了起來,因為他們用手臂量出來的距離有重疊;昨天有人種著種著發現種到別人田上,因為昨天整好地回家前這位新農民把兩隻鞋子一腳指東一腳指西地放著,以示一隻腳的腳尖指著自己的田,一隻則指著別人……類似事例每天都要發生好幾遍,更別提不知道哪個容器裝水多、不記得自己澆了幾次澆了哪裡等等問題。
這是個貴族才能讀書識字,除了神學院和貴族學院、家教外不存在學校的世界。
因此平民不識字,不識數,不分東西南北左右(上下他們還是能分清的),不會換算度量衡等等,都是件非常正常的事。
麻煩的豈止把“安敘教你中學生也會的科學小常識”變成“神眷者指點你世界執行規律”,他們缺乏的豈止是種植方式和不迷信的思維方式。這裡的邊民缺少知識,沒有素質,三觀奇特,他們與安敘之間,相差著數百年的現代文明。
安敘終於無法忍受了。
“弄點人教他們!”神眷者半點不客氣地拍著修道院長的桌子,“不要多高深,只要認字、識數就行!你們這邊的修道士認字吧?”
丹尼斯的臉扭曲成一個特別微妙的表情,他憋了口氣,看起來想反駁神眷者不恰當的誣衊(修道士們當然認字!不是阿鈴古出身的教士也有尊嚴!),又礙於對方手裡捏著供奉的借據和種植的方式,把反駁嚥了回去。
“我們認字。”他矜持地說,“可是神眷者閣下,你們要讓教士們教導平民?這太異想天開。”
“我說要種地時你還覺得異想天開呢。”安敘翻了個白眼。
“我不知道神眷者閣下有什麼不滿意,”丹尼斯誠懇地說,“所有平民不都馴服如羔羊嗎?”
“哪裡不滿意?我哪裡都不滿意!你見過這麼蠢的人?”
“可是,平民們不就是這個樣子的?”丹尼斯一臉順理成章地問,“‘獅子用牙與爪驅使羔羊,牧羊人用鞭子,因為羊是盲目的’。平民怎麼可能不愚蠢?這就是貴族與我們牧羊人存在的必要性啊。”
“蠢。”安敘說。
“的確如此。”丹尼斯附和道。
“我說的是,寫出那句話和相信那句話的人。”安敘不以為然地嗤笑。
平民不需要思考,貴族和教廷思考就夠了。他們最好像被蒙著眼睛的驢子一樣,聽話地在磨盤邊打轉一生,直到死去,被剝皮煮肉。——只是那些習慣了站在人群頂端的人忘了,他們本質上依然同為人類。
“羊、獅子、牧羊人?分得這麼清楚,你們之間有生殖隔離還是怎麼的?”安敘對著丹尼斯明顯沒聽懂的表情撇了撇嘴,“羊不是天生的羊,都是教出來的。你們把佔亞默南九成人口的人糊弄成蠢得要死的羔羊,然後呢?更強大的外來生物入侵的時候等著哭吧!等下,你們這邊本來就有異獸啊?人類都不是食物鏈最頂層的存在,你們還忙著把有生力量搞成傻瓜,人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