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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層裡的確有東西,能讓它們變得更強的東西。異獸對它的渴望如同教徒朝聖,只要覲見神就能得到恩賜。
對安敘來說也一樣。
安敘此人,某種程度上說真是十分幸運。如果她沒有那麼不顧後果地使用異能,她的隱患不會這麼早爆發;如果她的隱患沒在此時爆發,她也不會陰差陽錯地得到到第一場雪的饋贈。靈魂中金色的核心破碎了,它像那枚球形閃電一樣炸燬,碎屑卻在奇特的引力下重新聚集。
無數道金線再度浮現,彷彿一隻只齒輪各司其位。它們十分不穩定,一點心緒波動就能功虧一簣,凡人非得有大智慧大毅力才能在生命岌岌可危之際保持心平氣和。但是安敘,這個從未意識到自己在刀鋒上跳舞的傢伙,夢遊般跑過佈滿毒蛇的小道。
她正在關注別的東西。
雲層、風雪、天空、大地……整個世界都消失不見,留下一片空白,還有空白中唯二兩個存在。安敘看到一名黑髮黑眼的司鐸,他的眼角有笑紋,笑容就像長在臉上。司鐸對面是一隻巨大的白鳥,足有一間房子那麼巨大。在看到他們的瞬間安敘心中一動,她恍然大悟,想起來這種感覺曾在哪裡出現。
不就是神學院中爆發的那一次嗎?那種親切熟悉感彷彿久別重逢,讓安敘對著兩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充滿了親近之意。
白羽的鳥兒與黑衣的司鐸正在對峙,虛空中完全看不到落點,不知他倆在天上還是地上。司鐸向鳥兒伸出一隻手,儘管沒看到一點血跡,安敘卻莫名覺得他們倆都受了傷。白鳥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刺耳得讓人腦殼發昏,安敘悶哼一聲,司鐸扭頭看她,白鳥趁機飛走了。
“還沒到時候。”司鐸看著白鳥的背影嘆了口氣。
安敘看著他遺憾的側臉,不知怎麼也跟著嘆了口氣,真奇怪,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司鐸再次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說:“我們又見面了,這倒比預想中早。”
“你是誰?”安敘問。
司鐸看起來有些驚訝,他自言自語似的說:“你竟真的不記得?現在這樣都不記得?”
安敘迷惑不解地看著他。
司鐸笑了,他笑起來如沐春風,安敘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微笑。他給安敘的親切感與學院中感到的如出一轍,卻比那一個存在要更……怎麼說好,沒那麼強烈,就像月亮與太陽的差別。
“也罷,並不是要緊事。”司鐸遠遠地打量著安敘,笑盈盈地說,“那麼再會了,我的小妹妹。”
他的身體模糊了一下,開始隱沒在虛空中。
安敘忽然感到一種違和感。
司鐸的笑意並沒蔓延到眼睛裡,他看起來笑容可掬,那雙平靜無聊的眼睛卻與安敘如出一轍——但這並不是她感到怪異的原因。
靈魂中的金線在見到白鳥與司鐸後運轉得飛快,就在司鐸消失的瞬間,凝實成又一個核心。新的靈核不是不穩定的電球,而是一個小得多、黯淡得多的固體。重組耗盡了它的能量,但在重組完成的瞬間,安敘覺得世界已經完全不同。
像蝌蚪長出了尾巴,像毛蟲破繭成蝴蝶,簡直是生命形態的飛躍。她無比疲憊又無比清醒,一回顧剛才的事,違和感頓時清晰起來。
她為什麼嘆氣?
她為什麼微笑?
她真的想親近他們嗎?
安敘完全記不起會產生那些反應的理由,殘留著的好感瞬間反轉成了不爽。說是惱羞成怒也行,這種並不發自本心的情緒彷彿被強塞進屋子裡的垃圾,回首剛才的行為好似宿醉醒來回憶前夜,發現自己躺在泥漿裡還和一隻青蛙結了婚。
“喂,你到底誰啊?”她大聲喊道,空蕩蕩的空間沒有回答。
安敘走了一步,兩步,繼而開始奔跑。她的身體(?)輕飄飄感覺不到落點,聽不見腳步聲,不知自己跑了多遠、多久。她琢磨著夢境大概又在轉場,兩個夢的間隙時間空間都沒有意義。
跑著跑著她的視線散開,軀體不見蹤影,如同沉浸在冥想中。偌大的空間裡只聽見心臟在一下一下地跳,她的心臟是金色的。她看見天空降下流火,地上有深坑,周圍跑過好多隻綿羊,這畫面很熟悉,就像進入一個做了很多次、在每次醒來時遺忘的夢境。
畫面一轉。
剛才還是清晨(等等,虛空是什麼時候變成清晨的?),這會兒已經變成了傍晚。她看到不遠處徘徊著各式各樣的異獸,一個個看上去就很不好惹。和之前刷掉的那些炮灰小怪相比,這些傢伙就像精英首領怪,頭頂上的名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