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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聽這說話的匪徒口音完全是江南道上的綠林,遂從容說道:“朋友,你的話倒是有理,我還是真不知道你們兩家的事,我先請教朋友你的‘萬’兒?”
這匪徒答道:“我在下是衡山坐地閻王尚春陽,我們弟兄五人。我尚春陽不才,名居首座,朋友你也有個耳聞吧?”
萬柳堂道:“原來是衡山五義的尚舵主,這倒失敬得很。我萬柳堂忝列淮陽派門下,在淮上清風堡師門練藝時,即已久仰衡山五義的大名,雖是寄身綠林道,很懂交朋友的道兒。萬某因為已出師門,卜居中州已近十年,不知尚舵主何以跟這裡的朋友結怨?並且今夜動手的情形,頗有些趕盡殺絕,絕不象你們弟兄以往的行為,萬某倒得領教。”
說到這,他用手向身後一指道:“我與這個女孩子更是不親不友,連她的姓氏,也是聽朋友才告訴的。我不過一時多管閒事,朋友你只管放心,姓萬的既敢多事,就敢兜事。這女孩子跑了,由我姓萬的承當,朋友你就請賜教吧!”
匪首冷笑說道:“莫怪敢出頭替姓聶的擋橫,原來是淮陽派大俠萬柳堂。我們雖未見過,但是江湖道上,久震威名。我們弟兄五人,人稱江湖五惡,萬大俠還要抬舉我們稱我們五義,我們不敢當那麼稱呼。不過我們的行為若是任意作惡,不顧一些天理人情,江南道上早已不容我們弟兄立足。江湖上怎樣稱呼,我們弟兄絕不介意。
“這位聶鏢頭,當年他並不走我們衡山這趟線,他第一次上我們這趟線,就讓他是多大字號的人物,不先遞帖拜山,那就算他不夠朋友。萬大俠,咱們是江湖道上人,可不能說栽跟頭話,就讓他是三頭六臂,我們弟兄也得破出死去招呼招呼了。我們那時要是怵他的威名,不敢動他的鏢,我們弟兄立時就得洗手綠林,離開江南道上。趕到我們一動手拾鏢,姓聶的並未在場,只他鏢局子三個鏢客,當時互有傷亡把鏢拾下來。
“我們因為不是姓聶的押鏢,情有可原,打算找個浮面,只要姓聶的能親自拜山討鏢,我們仍給他留路,原鏢奉還,依然保全他的臉面。哪知姓聶的第三天真就趕到衡山,只是他可不是依禮討鏢,竟帶著失事的原班人去的。他竟要挾我們弟兄,說是他因中途患病,鏢車因有限期只好先行,並已定規好了,到了衡山,先拜山後救道。我們弟兄不等他拜山先行動了手,這分明是誠心摘他的牌匾。要想言歸於好,必須由我弟兄五人送原鏢到動手的地方,給他鏢車掛紅,算是往後結為朋友,不然就得憑本領分高下。
“萬大俠,你想,別說我們弟兄在衡山還小有威名,我們就算是無名小卒,也不能再顧一切了。當時兩下這一動手,姓聶的倒真是武功出眾,藝業驚人,我二弟秦通、三弟杜龍,全死在他連環鏢下,我四弟邵濟川,被他剁成殘廢。我們一場慘敗,垛子窯算不能要了,索性自行舉火燒山。我跟我五弟火鴿子金開泰,跟幾個親信弟兄,救著我們雙腿已廢的四弟,逃下衡山,隱居在同道家中,把我邵兄弟傷治好了。事後探聽姓聶的情形,我們是誓報此仇,哪知當時火一著起來,他所保的鏢,裡面有五、六千兩的古玩細軟,鏢銀有燒失了二千多銀子。姓聶的連賠償客人,帶因栽跟頭,把鏢局子收市,攜眷逃奔北方,匿居避仇。
“我們被姓聶的害了個勢敗人亡,哪能再跟他兩立。所以我們訪尋著他的下落,邀集幾位至友來報仇雪恨。我們弟兄已在死去的同手弟兄的靈前設誓,不把姓聶的全家置之死地,絕不罷手。萬大俠,你聽明白了我們結怨的情形,諒不能說我們弟兄手黑心狠了。”
萬柳堂聽了點點頭道:“尚舵主,論你這回為亡友復仇,不失江湖道的好漢行為。不過到現在姓聶的總算逃不出你的手去,一門老少全死在朋友你手裡。報仇到這樣,已經算是足了,本利全還給你,儘可罷手吧!僅餘這麼一個閨門弱女,尚舵主你還非要她的命,似乎稍覺過甚。我萬柳堂既趕上了,焉能袖手不管?請尚舵主你高抬貴手,饒過這女孩子一命,就是我萬柳堂也承情不盡了。”
說到這,那尚春陽尚未答言,那拜弟火鴿子金開泰趕向前來,厲聲說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冤有頭,債有主,姓萬的何必多管。我勸你趁早走你的路,要是不聽我的金玉良言,可怨不得我們翻臉不認得朋友。”
說到這,向坐地閻王尚陽春道:“大哥,火道全被我溝通,我們也不便儘自耽擱了。”
續命神醫萬柳堂向這火鴿子金開泰一端詳,矮小的身材,焦黃的一張臉面,鷹鼻鷂眼,一臉奸猾之氣。
穿一身青色夜行服,左手提一口軋把翹尖刀,背後斜揹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