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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長到十三歲,才得以返回宮中。其中女兒家最該肆意受寵的年紀,大公主都是在青燈古佛的庵堂裡度過的。
庵堂的確是清靜。
五公主年紀太小,不曾見識過外面的風光,又被身邊的宮人嚇住,因此雖然無趣,倒也能呆的下去。
可是對大公主來說,庵堂苦修,無異於是一種折磨。她記得她公主的風光,記得眾人對她的奉承吹捧,記得那些金銀珍珠翡翠首飾,記得各種各樣的布匹華服,甚至記得那些她不愛吃的那些點心飯菜……可是庵堂裡,甚麼都沒有。
早課經文,木魚青衣,光禿禿的腦袋,無一絲肉沫的飯菜,這些就是大公主在庵堂的全部了。
那樣的苦修,大公主不願去回想。而對那個和她一起在庵堂的五公主,大公主既嫉妒又不屑。
同在庵堂清修,大公主母族死了個乾乾淨淨,母妃住在冷宮裡,太皇太后和太后也只逢年過節才會記得她;而五公主呢?那個輕易就被宮人愚弄的五公主呢?沈家牢牢記得五公主,隔三差五,總要送些東西上來,五公主的生母馨妃自不必多想,亦是常常送了東西來,五公主身上的衣服,都是馨妃親自縫製的,而皇后不知為何,竟也格外在意五公主。
若是五公主和她一樣,都是被幽禁庵堂,一樣的孤苦伶仃無人問津,大公主或許還會對五公主有些感情。可是,凡事就怕比,大公主被冷落至此,母族全死,如何又能看得慣五公主過得好?
因著這心中的種種怨恨,五公主在被養歪的路上,大公主沒少插足。
雖然大公主絲毫不明白,為甚她對著五公主如此算計,五公主竟還是像從前那般,對她一慣的信任?
甚至五公主自己起了那等心思,對十二公主下手的事情……五公主誰都不敢告訴,卻偏偏告訴了她。
大公主坐在馬車裡,想到這些,神色古怪的笑了起來。瞧,嫉妒之心,人皆有之。皇后不許五公主認親母,又把五公主當成嫡出公主那般養著、寵著、護著,可不是就把五公主的心給養大了?為了能獨得皇后寵愛,做皇后膝下唯一的女兒,甚至做出那等事情,生生將一向健康的十二公主給弄死了?
大公主唇角勾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雖然說,若是換了她,被以嫡出公主的身份養了那麼久,心中多少也會有所妄想,甚至嫉妒得狠了,說不得也會像五公主這般真的動手。可是,至少,她不會那樣糊塗,把訊息告訴給一個明顯對她不懷好意的人。
有了五公主的命門,大公主想,將來若是五公主不聽話了,她要拿捏她,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還沒到?”
“公主莫急,這就要到了。只是,咱們得換身行頭,才好往那地方去。”
大公主想到太子跟她約的地方是長安城近兩年才開的一家倌倌館,就忍不住一默,半晌才道:“換身行頭,再拐個彎,繞道過去。”
大公主的侍女自是答應不提。
大公主坐在車廂裡,心中想著,就算是太子拿到了五公主害死十二公主的證據,可是對她來說,她充其量只是個知情不報的罪——然而十二公主是她的妹妹,五公主也是她的妹妹,若真有事情被捅開的一日,或許她可以用“已經失去了一個妹妹,不想再失去另一個妹妹”的理由,用來博取父皇的信任?
如此一來,就是太子,也奈何不得她。
大公主微微定了定神,有心想讓自己安心,奈何太子威名,響徹整個大堂,百日宴上傳出痴呆名聲,抓周時和開國皇帝武帝抓了一樣的東西,週歲後就被送到福建百佛寺下學習佛道,三歲回長安,神智不但清醒,而且還能過目不忘,舉一反三,令人聞之讚歎,七歲時,便能以幼齡上得朝堂,將纏足之風徹底掰了回去,使得除了一些賤籍女子為生存不得不纏足,其餘貴族和平民女子皆以纏足為恥……
如此太子,哪怕只有十二歲,尋常人這個年紀,也只是個不懂事兒貪玩的孩子而已。可是在太子這裡,卻顯然不能這般看待。
大公主將手中的手帕攥的更近了一些,她想,她或許要好好想一想,待會要怎麼和太子講條件,讓自己作為掌控一方。
奈何到了倌倌館的一家包間裡,大公主見到了在畫畫的太子,猶豫片刻,正欲開口,就被對方先打斷了。
“大公主金安。”連翹福身一禮,然後把大公主引到一張桌前,指著桌上的東西,道,“太子說,讓您先瞧瞧這些。等他為清歡公子畫完了畫,再來跟您說話。”
清歡指的就是年紀漸長的那個小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