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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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一樣地噴發了。
1976年1月8日,周恩來逝世。
我當時不在北京。有人是這樣描述的:這年的清明飄灑著細雨,天安門廣場人潮湧動,堆積如山的花圈和輓聯,數不盡看不完的現場吟就的詩篇,此起彼伏的即興講演,在這裡匯成了洶湧澎湃的怒潮。
天安門成了宣洩感情的廣場,成了全民公決的廣場。
人們親眼看到了“文化大革命”以來黨內鬥爭的全過程,親身體驗到了什麼人代表著他們的利益,什麼人在破壞他們的利益。經過了10年反對黨內走資派的鬥爭,人民一下子統統都站到走資派一邊去了。他們又一次湧向街頭,有趣的是,帶頭的還是當年的紅衛兵。
沒有任何一個大人物在他欺侮人民的時候是可以不受到懲罰的。
我不打算詳細地敘述“天安門事件”的過程。我需要提醒的是,成千成萬的人們在人民紀念碑前獻上的那朵白花究竟是什麼?是選票!是一次真正的公民投票。它發出的高昂的聲音至今還在耳邊炸響:
“中國已經不是過去的中國!”“秦皇的封建專制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天安門事件”是以暴力手段結束的。一夜之間,天安門廣場上的幾十萬反對者,便被掃蕩一空。但奇怪的是,沒有多少人會認為,這是“文化大革命”的勝利,是“反擊右傾翻案風”的勝利。
人們籠罩在不祥之中。
6月間的一天,江渭清悄悄地對我說:“毛主席身體不行了。你爸爸知道嗎?”停了一會兒,他又說:“請假回去一趟吧,叫他一定挺住啊!”
以我那時的年齡,還想像不出毛主席不在了中國的走勢會怎樣。但很多老同志已經看到了這一步。10年來,“四人幫”這批勢力如此不得人心,卻又如此猖狂,他們仰仗著誰呢?還不就是拉大旗作虎皮嗎!如來佛身邊的小馬崽,下得界來,不也鬧得個天翻地覆嗎?狐假虎威,政治上叫造勢;商場上叫做局。
誰知道呢!或許馬上就要重新洗牌了。
我們和父親都只一個信念,養好身體,能活下來就是勝利!
第十章 強國之夢
1976年9月9日,毛澤東主席逝世,舉國哀殤。
28天后,“四人幫”被逮捕,舉國歡慶。
中國現代史新的一頁翻開了。雖然當時我們誰都不曾意識到。
1 老馬識途
當我急忙從外地趕回京時,父親還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白髮稀疏。他復出後與“四人幫”的殊死搏鬥,加上一年來無休止的揪鬥和批判,心臟兩次搶救,身體極度透支。
我們擁抱在一起。他瘦骨嶙峋的身體,輕飄飄的,神遊氣虛。
感謝上蒼,沒有拋棄我們。自毛澤東去世後,對命運未卜的不安就壓在心頭,明天將會是怎樣的?好起來嗎?還是要繼續壞下去?10年的磨難歷歷在目,我不知道,父親也不知道,我們已經不願再去想了。曾經滄海難為水,從生死別離的苦難中走過來的人,還有什麼可在乎的呢?
好久好久,父親才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出了一句話來:“可以回家了吧。”
我們終於回到了闊別已久的白米北巷家中。自1967年他被抓走後,我們被掃地出門,已經有10年不曾回過這個家了。1975年父親復出,總不能老住在招待所吧,當時在軍委工作的陳錫聯出面過問,把房子還給我們。可憐的是父親還沒來得及住進去,就又被打倒了。父親自嘲地說:“幸虧沒搬進去,否則再被掃地出門,搬來搬去的,還不得累死!”
我陪著他在小院裡漫步。月光如水,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回到自己的家中,沒有人打擾和監視,沐浴著融融的月光,踏著地上搖曳的疏影,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氣,這是多麼可貴啊!一個共和國的開國上將,有家10年不能回,甚至連自己的妻子兒女都不能呵護,落得個無家可歸的地步,怎能不讓人寒心呢?
1976年10月的勝利,只是黨內反對力量的一次臨時性組合。報刊上、廣播裡,天天仍然是“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的口號。國防科委黨委還是沒完沒了地喊“批判張愛萍是毛主席批准的”、“四人幫倒了,鄧小平、張愛萍的案不能翻”。
喊了兩個月後,1976年12月12日,主持軍委工作的陳錫聯召集各軍兵種負責人會議,他對當時的國防科委負責人說:“你要注意這個問題了。張愛萍同志有錯誤,毛主席說批批可以,不要過火。但你們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