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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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讀了4遍,閒來無事,找來讀讀也無妨。”
他還真有了心得體會。他特意把那首“飛鳥各投林”抄下來寄給我。
“為官的,家業凋零;富貴的,金銀散盡;有恩的,死裡逃生;無情的,分明報應;欠命的,命已還;欠淚的,淚已盡;冤冤相報自非輕,分離聚散皆前定。欲知命短問前生,老來富貴也真僥倖。看破的,遁入空門;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我後來見他時,他指著這首詩說:“總有人要怎樣的,你看吧,到頭來,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1974年國慶節前夕,父親接到回京參加國慶25週年招待會的通知。他不想去,只想遠離京城安安靜靜地療傷。我們大家都勸他,亮相也是證明自己啊!說你不為自己,也要考慮別人啊,有多少人因為你,而無辜受到牽連啊!這後一句話打動了他。
父親參加招待會回來說:“好多人都是多年沒有見到了,恍若隔世啊。”
“宋老鬼(注:宋時輪)把我的柺杖一把搶了去,說你沒問題的。人大會堂的地滑得很,我保持著平衡,一點點地蹭,好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座位。在那張寫著我名字的椅子背上,掛著我的柺杖……這個老鬼!他說得對,我沒問題!……這是我第一次丟掉拐行動。”
葉帥來到我父親下榻的京西賓館。
葉帥是我父親敬重的領導人。長征中3軍團參謀長鄧萍犧牲後,由葉帥接任,父親就在他的領導下作戰。抗戰在武漢八路軍辦事處搞統戰,葉也是父親的直接領導。父親代表共產黨方面赴徐州與李宗仁會商臺兒莊戰役,就是遵從周恩來和葉劍英的部署。父親喜歡葉帥的詩,他和葉帥還有唱和。50年代搞精簡整編,父親說:“我那種六親不認的勁頭,搞得幾個老同志不舒服了。”“文革”初,葉帥把父親,還有楊成武、肖華等幾個軍委辦公會議成員找到西山,說諸位在座的就有給劉少奇吹喇叭抬轎子的。父親說:“我想他大概是在指我了。不過,他說毛澤東能活到150歲,林彪能活到100歲,那是彭祖轉世啊?笑話!”後來,我叔叔張燦明見到他,問起哥哥的事,葉說:“愛萍能有什麼問題,還不是某某在整他!”
經歷了9年的風風雨雨,“文化大革命”在改變著每一個人。他們在一起談到局勢,談到軍隊,也談了父親今後的工作問題。一個月後,11月6日,葉帥又邀父親去西山他的住處,仍然是談出來工作的問題。
福建休養的清閒日子結束了。
1975年3月8日父親被任命為國防科委主任。這一天,距他被打倒解除職務差10天整整8年。從此開始,揭開了“文革”中急風暴雨般的國防工業戰線大整頓的序幕。7個月零25天后,毛澤東在狀告他的信上連續4次批示,他又被第二次打倒了。
父親回憶說:“我是不想再幹的,宋老鬼要我去軍科我都不去。”
宋時輪當時是軍事科學院院長,是我父親最真摯的朋友,無話不談。兩人特質同屬秉性剛烈、嫉惡如仇。但宋比我父親老到,在處理人際關係上點子要多,父親戲稱他“老鬼”。宋深知我父親在“文革”中的磨難,邀他來軍科和自己搭班子。宋說,我和葉帥去說,院長、政委你選。出於友誼,他一是想讓父親恢復一下身體;二是兩個人在一起也好幫襯著度過這個非常的日子。
父親何嘗不理解老戰友的這番苦心。平心而論,去軍事科學院確是個極佳的選擇。單位級別高,相當於大軍區正職,可以說是官復原職。作為研究機構,遠離權力中心,人員結構、工作性質相對單純。在當前各派力量角逐白熱化的狀況下,陣線混亂,前景叵測,把自己置身於一個安全的、主動的待機位置上,冷眼觀潮,積聚力量,以圖再起,作為軍事指揮員這只是個常識問題。何況,宋時輪又是這麼個仗義而且足智多謀的老朋友,兩個人搭檔,不失為最理想的選擇。
但父親還是無意於官場。他已經心灰意冷,厭倦仕途,他說:“我只是浮萍一葉。”這正應了“愛萍”這個名字,看來他去意已定,只想飄逸江湖。宋時輪後來病逝,父親寫詩懷念他:“笑聲常灑真情在,君伴春風帶醉歸。”一副酩酊大醉,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樣子,躍然紙上。
葉帥究竟和父親談了些什麼,能把他拉回這條道上?
第一次談話,父親以身體不好為由婉拒了,葉頷首微微一笑,說那你再考慮一下吧。一個月後,又找了他。
父親回憶:“葉帥說,昨天發射了一顆返回式衛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