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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個柳郎。”
是在杜家小姐麗娘還魂復生後,見著柳夢梅,柳生萬分焦急問她還記不記得自己的時候,麗娘淺笑著理了理頭髮,輕聲答道:只是那個柳郎。
“雖然樸實平淡,柳生情切,是用情之深;麗娘靜答,卻是用情至真了,區區六字,真情自見,便遠勝贅言無數。”
“亂講,”老師合了書,“便是這樣好,如何歷來沒有評家推崇的!”
“難道眾口讚揚的便都是好句子,無人問津的就索然寡味了?”
“什麼?你便在這裡咬文嚼字罷!明明擺著那些個好詞好句的,偏偏來這麼一出!”
“先生問的是我欣賞的,我照答也有錯?”燦宜喊他先生實為尊稱,那老頑固卻認定她是戲弄自己,於是生氣起來。
“你……”重重的把書磕在講桌上,“沒道理!女學生態度這樣蠻橫!竟敢課堂上頂撞老師了!”
“我如何失禮冒犯了您的?”燦宜原本是正經答題,無奈老師偏偏曲解,不過就是沒照他的意思替他拋磚引玉罷了,白白當著三四十號人受了責備,心裡也不高興。
“你倒是有膽量!”老先生怒意難平,“這是逼著我破例了!”
說完抬起手指著教室後面,道:“你給我站到後……”
“老師,”話還沒說完,一片清亮的聲音響起,前面的少年站起身:“整個驚夢》一折都叫人讚歎,老師可否細細講解一番,燦宜同學也能重新體會了。”
老師轉臉看向路謙添,如何不認得他。
路省長之於這老朽便如同賈政之於他府上的那一班清客相公,說白了也就是另一重巴結罷了。他偶爾在路公館見著路謙添,也上去攀談兩句的,眼下既是路少爺解圍來了,自己也不好說什麼,況且少年話裡也有顧著他的顏面,不至於使他下不來臺,於是咳嗽兩聲,瞪燦宜一眼道:“也罷,你坐下好好聽聽罷!”
便開講他備好的課,自是無趣之極,毫無新意。
捱到下課,燦宜本想道謝,想起剛剛路謙添稱呼她“燦宜同學”,便不好開口叫他了,拿不準該做何稱呼。倒是他先回過頭來,笑道:“寧小姐特別的很。”
還是換回來了。
仍舊是寧小姐。
可是燦宜聽來卻愣了半刻。好比經過一些情節之後覺得同某人的關係漸漸拉近,而這親近又讓人愉悅的時候,卻突然被告知我同你毫無干係。
偏偏原本自己的情緒裡曾經催生出一些微弱的枝芽,如今便是毫無意義了。
於是低頭道:“謝謝你了,路少……”
“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少年斜靠著窗臺,擋住她眼前大片的光,投給她一片影像,將她也包圍起來。就在她話尾上,避開旁人的視線,俯身近前,低頭到她耳邊,輕輕唸了兩句。
然後直起身,背光的面孔上淺淺的一抹弧度:“這是我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的。”
下了學,正同雲宛往校門外走,路祁兩個迎上來。
“何小姐在幾班?”祁佑森轉頭問道。
“一班,你們隔壁的。”雲宛同他笑笑。
燦宜因為路謙添的關係比較尷尬,無話可說,路謙添本來話也不多,祁佑森同雲宛兩下里不相熟,也聊不起來,一行人氣氛頗沉默。
“燦宜。”將走至校門的時候,聽見有人喊自己,聞聲抬起頭。
莫覺正靠著大門邊的牆上,百無聊賴,先看見燦宜近前了,於是衝她揮揮手,之後才發現旁邊的人。
“莫覺哥哥?”燦宜早上沒聽到莫覺後面的話,不知道他會來接她,感到吃驚:“你怎麼來了?”
“早上不是說了的,”莫覺看見一邊的雲宛,笑道:“雲宛,很久沒見了。”
“可不是,燦宜天天惦記你呢!”雲宛朝他吐吐舌頭,本來是開玩笑的話,燦宜顧慮到路祁兩人在場,於是推了她一把。
“總是不正經,”轉身介紹道:“這位是我莫覺哥哥,莫伯父同我父親是至交,哥哥跟著我父親學過許多年畫的。”
又接著看向莫覺:“這是路謙添,這是祁佑森,是我同班的同學。”
莫覺聽了,笑著點點頭致意:“你們好。”
路謙添原本稍微有些訝異於燦宜同莫覺的關係,聽她介紹完,便笑道:“既然如此,那算是師兄了。”
“師兄?”
“……路少爺也是爸爸的學生。”
“這樣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