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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與子偕臧。
【9】婦妝
這裡雲宛跟著一起鑽進燦宜家,抖了抖身上的水,沈媽迎出來道:“姑奶奶,出門不帶傘,看淋病了!”
“沈媽,”雲宛一邊笑道:“照今天中午這太陽,誰又料到下雨呢!”
“我去熬些薑湯來,”沈媽遞上兩條毛巾,“小姐快緊著擦洗擦洗去,彆著了涼。”
燦宜兩個進了屋,換下了溼衣裙,擠在她床上,雲宛想起下午的事,笑起來蹭著燦宜的肩道:“燦宜,路少爺和祁少爺都是你同班的麼?”
“是啊,怎麼?”燦宜一臉不解。
“祁少爺先不說,你知道那位路謙添是誰?”
燦宜可是被雲宛一句話給問糊塗了:“……是誰?”
“省府的公子,”雲宛笑一笑,“他不大去學校的,你倒認得他。”
“原來是……”因為早察覺到路家不是尋常人家,燦宜雖然不感到十分吃驚,可也沒想到是省府。
“祁家呢,”雲宛接著說道:“商鋪多的數不過來,外面一條街上十家裡有八家都跟祁家大大小小的脫不了關係,連我家的那點子小生意都一樣,你就知道有多厲害了。”
“那麼,那位喬小姐呢?”
“喬家管的是商業局,”雲宛因為家裡也經營著一點不大不小的買賣,所以對這幾門關係比較透徹,“你不見我爸爸回回要往這祁、喬兩家門裡送多少禮,送歸送,人家卻忙得沒工夫理你,還不一定收你那點東西的,天天多少人擠破腦袋的巴結那點關係。”
燦宜知道雲宛心裡也不是求富的人,看不上跟在權貴身後轉,心裡一定小小的不服著,自己其實也一樣,隨了她父親寧逸白的一點書生傲氣,也就沒接她的話。
正巧沈媽端了兩碗薑湯進來,笑吟吟的遞過托盤道:“快趁著熱氣喝了,暖暖身子,春寒,別給凍壞了。”
於是兩人依舊掛上笑容接過碗,不再提起別家的事。
雲宛留在寧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沒課,兩人又玩笑了一天。
轉眼已是六月初,天氣一層一層的熱起來。
這天燦宜回家,見大門外停了一輛黃包車,車伕在一角蹲著抽菸,以為是來了客人,想想這個時間她父親應該還沒回來,於是緊兩步進了門。
一位穿著樸素的年輕女人在書房裡坐著,髮髻規規整整的盤著,也不戴髮簪首飾,只簡單的在旗袍外面掛了一條貼頸的珍珠項鍊。整張臉被素色旗袍的高領襯得乾淨雅緻。燦宜剛剛同她寒暄了兩句,寧逸白就進了家門,於是燦宜便離開了書房。但是卻對來客有了一點點興趣,因此並沒有回自己房間,就在屋簷底下花架前面站著,擺弄著眼前的花花草草。
聽意思是來討一張畫。卻被她父親拒絕了。
女人離開以後,燦宜挽住她父親的胳膊問道:“爸爸,你為什不給她,你不嫌她的,不是麼?”
依燦宜來看,被拒絕的求畫者在寧家並不少見。以她父親的脾氣,不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追名逐利,也厭惡權勢的虛榮,那些人多數並不見得真正欣賞自己的水墨,怕是隨波逐流,僅僅想討一張蓋了“逸白”印的宣紙而已。可是眼下,那位少婦看起來並不屬於歸入上類的人,卻不知她父親為何當面拒絕。
“你覺得她是一個怎樣的人?”寧逸白不答反問,衝女兒笑起來。
“不像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夫人,大概……或許家境也不差……我說不準。”
“衣著上看,她是個普通的婦女,雖然沒畫什麼妝容,也看得出來打扮過後必是很有幾分姿色的,”寧逸白笑一笑,接著說道:“雖然看樣子不像是富貴出身,可是你可看見外面候著她的車子,那可不是街上僱的黃包車,拉車人想來是她的隨從。”
燦宜靜靜等著她父親說下去,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可見她是刻意褪去平日的模樣,打扮的平平凡凡來我這裡討畫了。”
“那麼……您是不會給她了?”
“她倒也確實不像夫人小姐的,這樣恭恭敬敬,為一幅蘭花。”
“蘭花?!”燦宜也有點吃驚,哪有大家裡的奶奶姑娘這樣費勁周折來要一幅蘭花的,要也該要什麼筆觸細緻的花鳥魚蟲之類。況且,她的語氣做派,落落大方,謙恭有禮,雖然藏掖的好,還是看得出來交際上一定過人的厲害。
“她一定願意破費很多罷……”燦宜也不知道為何產生了這個想法。
寧逸白卻笑起來:“倘若她明天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