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蟄伏十餘年的蟬,竭盡全力謳歌這夏日。
涓涓不斷的溪水從遠處流過來,叮咚地聲音如同天籟之音,時不時有一兩條剛出生的小魚遊過,一副美極的自然之景。
天空澈藍,林間錦綠。
寒豐毅洗了洗手,看著李御南和寧蘇坐在馬車邊說說笑笑,忍不住調侃道,"這一路過來,你們兩個人也不嫌膩。"
"我還沒嫌你礙眼呢,你倒先抱怨了。"李御南冷冷瞪他一眼,吐出口裡的核。
寧蘇夫唱婦隨,"誰要你不帶莫嫣來的,還怨我們。"
"喂喂喂,我說你們兩個,吃的果子是我摘的,喝的水是我準備的。連馬車都是我駕的。現在連起來欺負我。"寒豐毅一甩衣袖,負氣轉過身,"沒天理,沒天理!"
寧蘇哈哈笑起來,這寒豐毅越相處越覺得可愛了,她拿了一個果子,遞到他面前,"寒大哥,我們錯了。我和御南不該只顧著卿卿我我,將你這個孤家寡人給忘了。"
寒豐毅瞥了她一眼,拿過果子,"太諷刺了!以後我要是被你們氣死了,別忘了給我追封!"
寧蘇點點頭,"嗯嗯,寒大哥,我們還要多久才到?"
寒豐毅見她如此答應,氣地要背過去了,"半日,傍晚就能到了。"
半日的行程很快,一路上山水皆有,到了洪武皇宮城門,已是傍晚有餘。
門口的將軍擋在馬前,問道,"是何人,宮門快要關了。"
寧蘇撩開簾子,竟發現守門的是那日護送自己出嫁的王儀將軍,她下了馬車笑道,"王將軍,是本宮。"
李御南聽著她這般稱呼自己,才想起她是公主一樣。如此的稱呼,卻偏偏是她最不喜歡的吧。所以,從未沒有聽她稱過本夫人。
可終究有一天,他必定讓她如此自稱,如此,給她一個最驕傲的生活。
王儀藉著暮色,這才認出來人是寧蘇,他頓時笑了起來,跪道,"末將參見昭陽公主!"
"參見昭陽公主,公主千歲!"隨即身後,一隊人皆跟著跪下高呼。
寧蘇片刻怔松,這是十幾年來,第二次,腳下跪滿著那些曾對她不以為意的人。享受著他們的卑謙和尊稱,可心裡,卻終究不開心。
重回故土,可心裡卻害怕得要死。
直到,她和李御南相攜,踏進了養心殿。
殿上,是褪下龍裝的九五之尊,目色凝重,緊緊地盯著李御南與寧蘇。毫無歡喜之意,甚至,沒有父女之間該有的寒噓。
"昭陽參見父皇,父皇萬歲。"寧蘇正禮下跪,向其請安。承帝眸光一緊,復又平復下來。
李御南見他一副不願理睬的樣子,一邊扶起寧蘇,一邊傲然開口,"昭啟王李御南,見過承帝。"
沒有恭敬的謙語,沒有下跪,甚至,玉眸直直看向他,毫無畏懼,無所畏懼。
承帝這才起了身,低聲道,"昭陽,你可以開口了?"
寧蘇點點頭,"回父皇,是御南幫昭陽治好的。"
"治好就好。"他極其惜字,"婧貴妃在過來。"
寧蘇又道,"父皇和母妃,近來可好?"
明知不用問,明知問了也只是淺淺淡淡的兩個字。可這眼前冷漠的男人,是她的父親,是養了她如此久的父親。一別半年,他已經蒼老許多分,可仍舊像往常一樣,眼裡容不得她。
"好。"承帝略微抬眼,一個字剛說完,又別開眼去。
李御南心中微怒,緊緊抓著寧蘇的手,他不知道,在洪武,她的父親卻如此冷漠對待。甚至連他皇叔的一半都抵不上。若是知道如此,必定不帶她來。
可至少之前,承帝對秦羽嬌是萬分疼愛。允許她撒嬌抱怨,甚至無理的要求統統都答應。可是,對寧蘇,卻是冰一般。
寧蘇不再說話,她長長嘆了一口氣,無所謂地朝李御南一笑。
她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父皇冷如陌生人,可偏偏又存在著分割不斷的血緣關係。
十幾年來,每當姐姐承歡膝下,她只是躲在石柱後面羨慕,甚至都不敢走上前。只有那個時候,她才會覺得一家人是有多幸福,雖然只是遠遠看著,可還是覺得很幸福。
"婧貴妃到!"門外太監聲音剛落,婧貴妃就快步走了進來。寧蘇轉過頭,只看見母妃站在不遠處,她一掃適才不愉快地心情,喊道,"母妃!"
"昭陽!"出嫁的公主,回本朝,卻只能稱其封號。
再也不能親暱地喊她,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