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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地跪坐在床前,看著丹青,她把臉深深地埋在了被子裡一聲不吭,只有肩膀偶爾輕微地聳動著。我猶豫了半天,還是伸手去輕輕地摸著丹青散亂的頭髮,丹青慢慢的轉過了臉,雙眼無神地看著我。她的淚水就像是沒有窮盡一樣的順著臉龐流了下來,沒有哭泣,沒有憤怒,只有無聲的眼淚流淌著,溼潤了她的臉和我的手,一瞬間我甚至覺得丹青彷彿要流盡一生的眼淚。
“清朗”,丹青突然沙啞地喚了我一聲,“嗯”,我輕輕應了一聲,想要堅強的,可聲音裡的哭腔怎麼也壓不住。丹青卻好像什麼也沒聽出來似的,只是自顧自地說著,“我聽人說過,建立在謊言上的幸福總是容易破碎,可我一直以為善意的謊言不會,我只是想要幸福才說謊的,老天爺應該明白呀,我沒想過,去害任何人,我只是想要幸福,這樣…也不行嗎?”說完她轉了轉眼珠,看住了已然淚眼模糊的我,“清朗,前些日子你從學堂裡回來說,修女告訴你們,如果上天給你關上了一扇門,必然會為你開啟一扇窗,我曾經很欣賞這句話,也用這句話來安慰我自己,因為那就跟我的經歷一樣,我以為,我找到了自己的那扇窗…”
“姐…”;我只能傷痛地叫了一聲,就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丹青嘶啞的聲音磨得鮮血淋漓。丹青好像被我這聲低啞的呼喚驚醒了一樣,她坐起身子,伸出那細白修長卻毫無溫度的手,輕輕地撫上了我的臉,然後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清朗,你告訴我,為什麼被捨棄的…又是我?”我無言以對,只能淚眼相望,她怔怔地看了我半晌,突然閉上了眼,彷彿用盡了身體裡所有的力量,不停地嘶喊著“啊!!!!!!啊!!!!!!”
“姐…你不要這樣,不要…我好怕…”我驚慌失措的撫摸著丹青的頭髮,肩頸,背脊,希望能給她哪怕是一點點的安慰。“你不要傷心,也許還有別的辦法,霍先生那麼能幹,說不定明天很多事情就改變了,古人不是說,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嗎,所以,你要堅強,不能放棄,不能…”;我語無倫次地說著自己也不相信的謊言,心裡卻深深的明白這次與上次不同。
丹青就像是一個被宣判了死刑的囚徒,當她已經認命的時候,突然得到了救贖,而在欣喜若狂之後,卻發現自己還是被帶到了刑場上。對丹青來說,如果上次家人的遺棄對於她是一種深刻的傷害,那霍先生這次的捨棄卻是一種徹頭徹尾的背叛…丹青突然安靜了下來,只是大睜著一雙秀眸盯著爐火,我悄悄地握住她冰涼的手,她不掙脫也不回握,我喃喃地說著一些自己也聽不清,聽不懂的話,只覺得屋裡的空氣越來越冷,呼吸間,心臟好像結了冰…
“清朗,清朗,你醒醒啊”,秀娥急切的聲音突然傳入了腦海,我昏沉地搖了搖頭,“秀娥…怎麼了”,秀娥用力拍了拍我的臉,“你快起來呀,小姐跑出去了”,她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哭腔。“小姐…丹青!!!”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最後只記得我不停地在講話,而丹青一言不發,我緊緊地抓著她的手。看著自己已然空無一物的手,我猛地站了起來,顧不得眼前金星亂冒,我跌跌撞撞地往屋外走去,秀娥從後面趕上來一把扶住了我。
“丹青她去哪兒了”,我一邊急走一邊扭頭問秀娥,秀娥臉孔雪白,“天已經晚了,你們一直沒下來,我媽就讓我上來看看你們怎麼樣了,我悄悄進門一看,你睡著了,小姐就那麼坐著不說話;也不理我…”,“說重點”我厲聲打斷了她,秀娥被我凶地哆嗦了一下,“我剛要關門,小姐突然問我霍先生在哪兒,我就說他和郭先生出去了,小姐猛地就從床上跳了起來,死命地拉著我問,他們去哪兒了,你看”,秀娥伸出手臂給我看,兩道烏青的瘀痕分外的顯眼。
顧不得安慰秀娥,“你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嗯”秀娥點點頭,“我一直躲在門口,他們上了郭先生的車,我聽見郭先生吩咐司機是去百樂門飯店”,我腳步一頓,“百樂門?”秀娥用力地點頭“是啊,我肯定沒聽錯,小姐聽了之後,就衝出去了,我和媽都拉不住她,她一上車就吩咐司機開車,這可怎麼辦啊。”我腳步踉蹌的下了樓,樓下的張嬤正手足無措地在大門口轉磨,一旁的胡管家皺緊了眉頭,卻什麼也沒說,別的傭人都不在。
“清朗”,張嬤一抬頭看見了我,好像見到救星一樣的跑了過來,“清朗,你快想想辦法,小姐她,小姐…”;張嬤抓得我的手很痛,我也顧不上,“胡管家,家裡還有車嗎”,胡管家一愣,然後搖了搖頭,不等我再問,他皺眉說,“現在去叫黃包車也要好一會兒,要不…”;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