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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多慮了,當時要不是主上力保,屬下也不能活到今日,今日屬下說的這事,也不過是投桃報李的好心之舉,實在沒有任何不該有的想法,還請主上放心,”這番話說得柔和怡然,白秋意眼神不曾錯動片刻,坦然與法天四目相對。
白秋意的這番話固然沒錯,可他若念及一點當年法天為他的盡力,稍稍省些事非麻煩,法天也就不會對他現今仍是猶疑不定,臨事對他總會微有防範,這個時候白秋意突然說出這種貌似推心置腹的話,法天如果是豬,說不定也會暫且相信,可惜他不是。
那時秦子沐非得要救白秋意活命無虞,從不肯為私事開口的秦子沐,竟然也慼慼然然的向法天求救,法天也只當賣給秦子沐個交情,遂將白秋意救了下來,事後也從未聽過白秋意為當初那事對他道謝一二,法天本就沒望著誰來承情,心中也就沒有絲毫在意,今日白秋意竟是用上如此蹩腳的藉口,也不知他是何意圖。
想了片刻,法天問白秋意道:“你是想要副司書的位置?”
白秋意淡若清風的笑笑:“屬下從未有過此意,還望主上明察。”
施加嚴刑,振以危怒,畢竟不是懷仁之法,也只能使得屬下貌恭而不心服,責打鬼差,遙汀初時只為令弘禮不再一味專權,但畢竟萬事萬物總分兩面,如今弘禮雖已不在司書殿內,但遙汀若想在司書殿以己行立身,收服忠心才是正道。
謙沖自牧說得容易,可是遙汀的身份一直有些尷尬,法天插手不是,不插手卻實實在在的心懷憂慮,確實有些左右為難,不太能想出最好的解決辦法,他不是沒有想過利用這位眼前的白文書,可是白秋意一向性子難測,又著實沒什麼意欲之物,法天也就不好提出,免得適得其反,白秋意如今竟然自己主動提出,還真算得上是怪事一樁。
“既然你如此講了,那我們明白著說,”法天鬆開交疊在一處的雙手,身子微微後仰,將自己放到座椅之中:“我確實不信你有想做副司書的念頭,可是你平白無故的送給遙汀一個天大的好處,無事獻殷勤,可不是你白秋意的風格。”
“屬下從來一心向善,主上不也是因此讚許嘉獎過屬下的麼?”秦子沐雖然心思甚少,但如聽了白秋意這話,恐怕也是極為不信,難為白秋意竟然舔著臉皮說了出來。
法天問他緣由所求,白秋意卻總是一語帶過,似乎是打死都不想說,法天也沒樂趣和他糾纏,料想他也折騰不出什麼天大的花樣,揮了揮手,示意白秋意趕緊出去。
白秋意並沒直接返回司書殿,而是嗅著花香,散著小步,一路往轉輪殿的方向走去,臨到轉輪殿前,尋著了一個不太惹眼的角落,找了塊涼石坐了下來,望著毒辣辣的太陽閒坐等待。
司書殿中樂於八卦的鬼差其實不少,只是最近遙汀整頓秩序,鬼差間不免都有些收斂,這轉輪殿新近缺了殿王主事掌管,秉筆判官又是個沒有主心骨的存在,殿內的鬼差簡直懶到了天上,成天介吃飽了沒有事情可做,倒是散播流言八卦的極佳選擇。
等了不多一會兒,轉輪殿中便走出了一個小鬼差,四下裡東張西望,並沒注意到角落中的白秋意,見空空無誰,便連忙從懷中掏出了個花生芝麻餅,狼吞虎嚥的咬嚼猛吃,口中還不住的誇著‘好香’。
那小鬼差已經快要吃完,白秋意這才呵呵樂了兩聲,小鬼差聽了唬得一跳,趕忙東南西北各處望去,連個樹枝都沒放過,方才看到涼石上坐著的白秋意,臉色立即白了幾層。
前些日子白秋意與秦子沐分開稽核各殿文書,這轉輪殿中來的司書殿文書,便為白秋意是也,小鬼差別的本事沒有,倒是頗為擅長讀人臉色,見別的鬼差對待白秋意都是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懈怠,便也處處謹小慎微,曲意奉承。
剛剛他吃的花生芝麻餅,是偷偷從判官那裡拿的,本以為旁邊沒誰,可竟然是被好些鬼差懼怕的白秋意見到,小鬼差心中忐忑不安,話都說不出來,只對著白秋意憨憨傻笑,咧著一張大嘴,牙齒幾乎全都露在了嘴唇的外面。
白秋意向那小鬼差招了招手,令他過到自己身邊,拍了拍涼石的那一邊,小鬼差一時害怕,竟也忘了不可與白秋意這類職官平起平坐,便即坐到了他的旁邊,但還是傻愣愣的看著白秋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方才一時高興,所以才樂了出來,你有什麼高興的事?怎麼也樂得這麼開心?”
小鬼差本來以為白秋意已經識破了他偷取判官花生芝麻餅的事情,沒想白秋意竟然問起這種無關痛癢的小事,似是與他敘著閒話而已,便沒了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