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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明的話如同重錘,一個一個用力敲打著葉其安的耳膜。葉其安只覺得口乾舌燥,眼前一片模糊,一時不知今夕何夕,只是本能喃喃低語:“怎麼會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便在老納與師侄見面之後,”了明繼續道,“那道友又得一夢,將卦象再行讀解,再得一言:北地燕王遂將陷於不義……”
“原來燕王那時說的亂世,說的萬劫不復,竟是這樣來的……”葉其安慢慢站直,目光迷離,“……大師,如今我就在眼前,為何還不動手?殺了我,豈不是什麼事都沒有了?”
兩人說話的聲音都不高,但趙哲等人皆是習武之人,已聽得清楚,震驚之餘,再也不顧葉其安此前命令,手中握了武器縱身而上,將葉其安與了明方丈隔開數步,嚴守戒備。
了明方丈恍若不見,仍舊看著遠方,慢慢閉上雙眼,許久,睜眼望向葉其安:“即種因,則得果,一切命中註定。燕王既已不存殺你之意,老衲若再執念,何嘗不是違反天意?郡主雖為異世之人,其心向善,開封解疫、南海平寇,皆為善舉。若能以蒼生為念,成魔得道,不過一線之間。今日老納只為智真一事相約,還請郡主莫要多疑。”
葉其安嗤笑一聲,側頭不語,心中煩亂至極。小包拋下小男孩,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仰頭靜靜望著她,半響,喉嚨中發出溫柔的低哼,側過身,用身體擦著她的腿,圍著她轉了一圈,然後將頭靠在了她手上。葉其安長長吐出一口氣,矮身抱住虎頸,在它額上月牙一吻,起身看向仍舊一臉惶惑的智真。與她視線相接,智真抿抿嘴,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她邁步上前,停在他身邊,朝他伸出了右手。
“你願不願跟我走?”她輕輕問。
智真看著她,又轉頭看看了明方丈,再撇撇嘴,突然轉身跑到了明方丈身前,認真但笨拙地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折回,站在葉其安面前,仰頭看了一會兒,將小手遞在她掌中。
掌中才觸到孩子小手的溫暖柔軟,葉其安立刻眼眶一溼,閉閉眼,牽了孩子朝前走,邁出一步後又停下,頭也不回,語氣淡淡:“大師將智真交給我,卻是為了時時提醒我愛民向善吧。恐怕這才是大師今日約見我的真意。”
了明沉默片刻,嘆氣道:“善惡一念之間。上天仁德,郡主走好。”
“大師,”葉其安微微側回頭,“若此刻我告訴您,最多數月,果真會重起戰事,且一戰四年,淮河以北鞠為茂草。您又將如何?”
“郡主?”了明站起身來,微微動色。
“可惜——”葉其安卻重又邁步,“這筆帳若要硬算到我頭上,卻是欲加之罪,大師即便立時殺了我,也是無濟於事。這場戰爭,我這亂世之妖在不在,它都是要開打的了……”一路往來路走回,再不停留。
……
……
人的心理很奇怪,明明一樣的路程,偏偏會覺得歸程似乎要快一些。才一會兒的工夫,靈谷寺的山門已從視野中消失。
與小包玩耍了一會兒,加上馬車的晃動,智真漸漸睡著了。小包攤開身體,霸佔了幾乎半個車廂,男孩小小的身體就蜷縮在它肚腹旁,手揪著虎毛,額頭鼻尖微微沁出汗水,小臉紅撲撲的。望著一人一虎兩張無邪的睡顏,葉其安坐在車廂一角,手臂抱膝,頭隨意靠在車廂壁上發著呆。
馬車比來時走得平穩,四周也顯得比來時安靜,只聽得到馬蹄聲和機械的馬車行進聲。
車窗外偶爾恍過趙哲的側影,堅毅的五官、挺拔的脊背,時刻高度警惕著的雙眼……數月之前,他必定也在皇太孫的狩獵隊伍中,親眼目睹了她那場“驚天動地”的“憑空消失”。
或者,在他眼中,她也是不同尋常的異類……
克盡職守地保護著一個“異類”,那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而少林方丈所說的占卜,皇帝和皇太孫難道真的一無所知?若是知道,那她這個所謂的郡主頭銜,豈不是與孫猴子頭上的弼馬溫帽子一家親了。聽她講述著齊天大聖大鬧天宮的皇帝,內心裡恐怕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來吧……
好一個亂世之妖……好一場笑話……
“趙哲。”葉其安動了動有些麻木的身體,輕喊,卻仍是驚醒了小包。小包一動,智真居然也就醒了,半坐起身,揉著睡意朦朧的眼。她將他攬過來,用袖口擦去他額頭上的汗珠,取了水囊喂他喝水。
“郡主。”馬車停下來,趙哲靠近車窗,頷首行禮。
“我餓了。”葉其安看向一如既往堅毅、謹恭的侍衛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