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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命……是指的——”葉其安看向韋諫——他眼中有同樣的了悟——再回頭看寧常,“是朱允……”
“死罪!”一聲呼,面前已經黑壓壓跪倒一片。寧常原本硬朗的臉上也顯出幾分憂懼,“姑娘切記不可直呼太孫名諱,此乃大逆不道……”
“真是他……”葉其安低下頭,沉思,沒有看到韋諫眼中突如其來的落寞。
……
……
時隔兩月,再次坐上馬車,忍受木製車輪的顛簸。這次的馬車甚至還沒有上次的“高階”。
已經長出一個半頭,身體粗了一大圈的小虎仍舊睡得仰面朝天,不時還有鼾聲。這樣下去,很懷疑山林之王將要“進化”成只豬。
車窗外看不到韋諫的身影,葉其安覺得不安,明知道他就在馬車周圍,心裡還是不安。這是自和他相遇後第一次睜開眼視線中沒有他,感覺總是怪怪的。
有些東西一旦成為習慣,就變成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那位監察御史寧常很是禮數週全,每過一縣都要派人來通傳。隨行人員都換了普通衣物,井然有序、辦事效率極高,想象不出小小一個縣城府衙中會有這樣的部眾,後來悄悄問管飯的小廝,才知道這些人都是一月前隨監察御史寧常一同來的。即便再不懂古代的政務,也隱約覺得小小一個縣城,政府如此關注,似乎有什麼表面上看不到的東西。
行程安排得很緊湊,夜晚留宿的地方都是寧常派了人趕在前面安排好了普通人家宅院,儘量不驚擾當地官府。
轉眼又是十來天,葉其安已經找到一些方法,使自己適應缺少很多東西的這個時代。甚至連女人最麻煩的事情,也勉強入境隨俗,唯獨熱水澡這一環,始終是心頭刺,尤其跟著一幫粗線條的男人長途跋涉,更是連洗個頭也是奢侈,要不是抱了也許不定哪個時候自己又回到有電有煤氣有太陽能那時代的想法,真想找個有溫泉的地方再也不挪窩了。
這天,留宿的宅院應該是當地大戶,水榭樓臺、廊徊徑深。主人家照舊被要求集中內宅,寧常一行人佔據整個前院,不留一個丫鬟小廝,酒水飯食都由隨從準備。
葉其安被帶到一間香氣盈人的臥室,可能是這家人女眷的住所。床前已經準備好了一桶熱水,水面上竟然漂浮著豔麗的花瓣。
收回大老粗這個定語,葉其安霎時覺得寧常一幫人變得可愛起來。
雙福才十六歲,因為指派來當了跟班,早和葉其安混得熟了,聽見她道謝,連忙笑眯眯地回答:“是那位韋公子特別交待了小的,說以後每晚都要給主子準備熱水。”
她心裡咯噔一聲就暖了起來,低頭看著熱水發呆。
雙福捧來一疊花團錦簇的衣物,笑得眼都睜不開:“這家小姐新制的衣服,主子換了吧。”
葉其安幾乎逃開,連連搖頭:“不要。”
“主子——”雙福苦了一張臉。
“太麻煩,不好走路!還是男裝吧。”斜了眼看去,“要不——好雙福,我就穿你的衣服吧?”
雙福一驚,跳得八丈高,結結巴巴:“那、那怎麼行——小的、小的去問韋公子算了……”火燒了屁股似的逃跑。
葉其安心情很好地關門,脫衣入水,舒服地長嘆出聲。
小虎怕是吃得太飽,早就自覺地跳上了床,窩在錦被上打著呵欠。要是這床的主人回來在錦被上發現硬長的虎毛,不知會是什麼反應。
趴在桶沿,半眯了眼,葉其安輕輕哼唱起喜歡的英文歌,蒸汽縈繞,一時間,彷彿家中浴室。往常這個時候,父母一定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母親手裡肯定還捧了冰激凌,一邊吃一邊嚷著好冰,父親就拿眼斜她,也許還會接上一句:誰讓你吃了?
眼淚湧進眼眶。他們會不會找自己找的發了瘋,會不會以為自己已經死掉了。要是自己一直都回不去,他們會不會漸漸就把她忘記了……
水慢慢冷了。從水裡起來,她不知道用什麼擦乾身體,乾脆活用韋諫教的步法跳到床上,用錦被裹緊自己。小虎被壓了尾巴,驚叫一聲跳起,一口咬在她手臂。她又笑又叫地翻手捏住它的鼻子,抱著它打滾,一時虎毛四處飄飛。
正玩鬧得起勁,小虎突然警覺地盯向門外。幾乎同時,人們預警的呼叫此起彼伏,四周頓時喧鬧起來。小虎爬上窗邊桌臺,隔著窗仔細聆聽。
葉其安迅速地往身上直接套外衣,同時咒罵這時代缺乏鈕釦拉鍊的服裝。套到一半,房門突然啪地開啟,驚訝之餘,只來得及看見舊藍衣袍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