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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必在對岸,”朱高熾突然道,“若你此時下令,何愁不能得手?”
“錦衣衛的確在後頭跟著,”葉其安悶聲道,頭也不回,“卻不是為了得什麼來的。”她示意趙哲等人止步,策馬走到河邊,揚聲,“管大哥,世子在這裡。”
管離朝這邊一抱拳:“多謝郡主!!請世子登舟渡河。”
葉其安轉頭看著朱高熾:“世子,就此別過。”
朱高熾看她一眼,和朱高燧一同下馬,互相攙扶著上了小船,船伕將長杆用力插下,小船晃晃蕩蕩,朝著對岸駛去。比想象中時間要長,小船總算靠岸,管離等人上前將燕王二子扶下船。這時,從他們身後視線不及的低窪處,奔出幾騎,當先一人,正是燕王。
勒馬站定,燕王直直看了過來。雖然距離遙遠,葉其安卻鮮明地感覺到,燕王如利劍般的眼光。相視許久,燕王突然策馬前行幾步,手中馬鞭高指,朗聲道:“如今事成定局,葉其安,今日一別,日後再見,恐怕物是人非,為敵為友,聽憑天命。那人,千萬好生照料!你……好自為之。”
葉其安眼淚奪眶而出,悲傷難抑:“王爺……保重!”
朱高熾等人聽到燕王此言,神色各異,有驚有悲,卻顯然無人知曉其中深意,只是將目光在燕王和葉其安身上輪轉。
燕王不再說話,側頭凝望皇宮方向,久久不動,彷彿已煉化成石……終於,他決然收回視線,收韁策馬,往北飛馳而去。馬蹄聲中,燕王身後,突然有一騎縱馬而出,遙望著葉其安左側後方遠處,高聲喊道:“侄兒謝過舅舅賜馬,日後必定尋機回報!!”語中憤懣怨恨,喊完,打馬追上隊伍,很快消失在山崗後。
那是燕王次子朱高煦。
葉其安順著他喊話的方向看去,後方高地上,一位全身鎧甲,威風凜凜的將軍駐馬而立,遙望河對岸無邊天際,晨風鼓起他身後披風,獵獵作響。
小包站在河邊,朝著滔滔河水,一聲聲嘯,震入雲霄。
第八十五章風雨欲來
回到宮中,李鴻早已相候多時,並無多言,徑直將葉其安引往書房。
書房裡,建文皇帝負手站在牆上巨大地圖前,仰首凝望圖上山河,不知已這樣站了多久。
看著地圖前的身影,葉其安胸口悶悶沉沉,苦澀難當。
“為敵為友,聽憑天命……麼?”聽完她一夜經歷,皇帝沉默許久之後,幽幽開口道,手一抬,食指尖輕輕在地圖上燕京位置一點,神情寥落,“不錯,便從此刻,已無路可退……”
葉其安垂眸望著地面。
是啊,從今往後,這叔侄二人便再也不能攜手同行、把酒言歡,就像有雙無形的手,將兩個人絕然地推向了不得救贖的萬丈深淵。
而背後的這雙手——葉其安艱難閉閉眼——也許便是她自己。
“……從魏國公和錦衣衛的訊息看來,王叔應是派人暗中與國公府中三子聯絡,通了訊息,因而才有了三子出逃之事。高煦自來聰穎,趁亂偷走了國公一匹良馬,”說到這裡,皇帝語氣中竟有了幾分的笑意,只是稍縱即逝,而後竟連痕跡也再不能察,“因我之故,國公這位孃舅,怕是要揹負千古罵名了。”
葉其安張口欲言,最終卻放棄了。
說什麼呢?說並不曾見過史書上,或是後世對徐輝祖的譴責?
即便說了,又有什麼用處?
“密旨乃是我親手交付,不曾經過他人,王叔卻能預先知曉危機而做出決斷。我身邊,應當有王叔安插的密探,王叔他——原來也已不再信我,早已防範著我……不過,我又何嘗不是?”皇帝輕聲一笑,淒涼不已,“我自幼喪父,王叔他,一直將我視作己出,可惜,過往一切,恐怕不能再得……”他微垂著頭,背影好似不堪重負。
“皇上……”葉其安喃喃喚,想要舉步上前,偏偏腳下千鈞,一步也不能抬。
過了一會兒,皇帝的身體慢慢慢慢地直了起來,垂著的頭也漸漸抬起,就彷彿原本已經空空的軀殼中,終於有了靈魂。仰天一嘆,他挺直了脊樑,旋身走向書桌,坐下來,攤開一張紙,提筆在紙上書寫,一邊道:“李鴻,傳朕旨意,宣齊泰、黃子澄即刻進宮。”
“奴才領旨。”李鴻應了,退出殿去。
隔了一會兒,皇帝抬頭看向葉其安,深潭般的眼底,已不見情緒,恍若有道門,已經在方才幾分鐘的時間裡,牢牢關閉起來。
“朕,要下旨削藩。”他沒有起伏地道,“如此,四年戰事,方能師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