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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經意的一個夢而已。她可以不必再去憂慮那對違背自己意願而兵戈相向的叔侄;可以不必再去介懷四年“靖難”似乎因她而起;不必再去思念那些曾在她生命中刻劃下不可磨滅痕跡的人們……即便明知道這些不必,只是自欺欺人的幻想。
然後——
第六天,夏萌萌蒼白著臉敲響了葉家的大門。
“走吧,”葉爸拉住了同樣蒼白著臉的葉媽,將葉其安喚起,“該來的,總得去面對。”
……
……
昭禔寺。
葉其安仰頭看著眼前雖不能說煥然一新,但至少不再破落的寺廟大門。寺廟上空青煙嫋嫋,偶爾傳來一陣陣悠揚而意境深遠的鐘鳴。
若是真的相隔了一年,這樣的變化,並非驚人,但明明不過一月,原本破敗無人的寺廟,卻如同從未斷過香火,一座深藏於城市之中的不名古寺,就這樣,飄然躍入人們的神思,竟似已靜靜佇立了千年。
一月之前,同樣但破敗更甚的寺門之前,三個少年男女,嬉笑而至,在這破落的寺院深處,找到了一處世外桃源般的所在。就在那裡,就從那時,“天命”一語,驚醒了懵懂而快樂的少年夢……
葉其安不由自主伸手按住了頸間,那裡,繫著竹林深處那古怪老者給的玉珏。曾經以為,這塊玉珏,也許是某件事情的關鍵,可一直將它戴在頸項,卻是因為親手替她繫好繩釦的人,是那個說著“你要我罷手,我便罷手”的青年。
她曾許諾,要一生陪他共度,卻又背信,將他一個人仍下。這一次,他一定會厭倦了等候,這一次,他一定不肯相信她那番在同一片星空下,所以要好好活下去的冠冕堂皇的口號……
“小安?”母親的聲音在前面響起,帶著哀傷和濃濃的憐惜。
葉其安回過神,掩飾了內心的真實,應聲邁步踏進寺門,卻在行動間,瞥見身側的夏萌萌閃避的眼神,那侷促的神色,有些膽怯的舉動,令她知道,其實自己早已失去了,那個與自己自在嬉笑打鬧的好朋友,因為,她也早已不是十九歲那時的葉其安。
寺廟裡頭,多了幾位帶髮修行的居士,身著儉樸的僧衣,緘默在寺中走動,在嫋嫋青煙中,一片寧靜致遠的氣息撲面而來,令人心神平和寧息起來。
葉爸葉媽攜手前行,似乎已經來過多次,葉其安忍不住,疑問看向身邊夏萌萌,後者這時卻不知看到了什麼,臉色突然間蒼白一片,抿著唇,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眼前空寂無人,只餘下屋角有藍色袍角一晃而過,剎那間,葉其安有些恍惚,古樸的屋簷房角,飄飛的長袍衣袂……是錯覺麼……
不是。
仍舊是現實——
一陣月亮之上的鈴音中,葉其安看著身後不遠處急急忙忙掏出手機接聽的一位居士,心底失望冰冷。
那一刻,她幾乎以為……
沿著上次楚維季引領的方向,走過綠草漫膝的小徑,穿過鬱郁森森的竹林,一座古屋依傍著參天老樹,模糊了時空的概念。
葉爸葉媽的腳步有些凝滯。葉媽在丈夫的挽扶下,彷彿一下子沒了力氣,虛弱地喚:“小安……”
“媽,我在這裡。”葉其安上前一步,扶在母親另一邊,心裡突然慌亂起來,竟然連一眼也不敢去看那座小屋,“……爸媽,我們回家吧!”她越發地慌,“我們回去!快回家去!”
葉媽撫著女兒的臉,淚雨滂沱:“小安……”
一向堅毅的葉爸,也漸漸露出悽楚,但最終是男性的堅韌佔了上風,他猛一閉眼:“拖延逃避,解決不了問題,走吧。”拉了妻子,大步朝前走去。
=奇=葉其安站在原地,惶然膽怯,雙腿像是黏在了地面上,隱隱覺得,若是邁出腳步,生命中某些極為重要的東西,又將舍她而去。這時,小屋的門吱呀一聲,緩緩開啟,一個蒼老、腳步不穩的老者走了出來。他身穿對襟布衣,發須稀疏,腳下一雙僧鞋,站在小屋門口,四周便濃濃地染了久遠厚重的氣息。
=書=“葉家丫頭,”老者誰也沒看,只是將眼光投注在落於最後的葉其安身上,開口喚道,“眾生皆苦,你我皆不得獨善其身,既已來了,便進屋吧。”
=網=眾生皆苦……葉其安環視身邊的人……不能獨善其身……
她又何曾想過能夠獨善其身?
從一腳踏進六百年前的原始森林,便如同掉進了永不停息的漩渦,不能逃脫,卻也落不到底,兜兜轉轉,懸懸浮浮,然後將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