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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了方寸,那次木蘭圍場狩獵,她被刺客帶走,弘軒毫不猶豫的相救,冥冥之中,他似乎感覺出了什麼?也就是那一夜,他第一次為了一個女子徹夜未眠。
弘曆一直在權衡,直到有一天,他覺得自己是在故意壓抑對靜嫻的感情,只因當時墨心先入為主,墨心死了,他才懂得,他愛墨心,是一種莫名的安全感,一種習慣的依賴,而他卻更愛靜嫻,那個帶給他悲歡離合不同滋味的女人。
她的倔強,他的好強,讓他們錯過了太多次,就當他正準備好好愛一場的時候,她卻早已戀上了別人,他怎麼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愛上自己的弟弟?他曾想派人暗殺弘軒,未想到大金川戰役中,他卻意外亡故,起初,他的確不信,派人四處查探,這個弟弟要比他優秀太多,他每每在他面前竟都有一絲自卑。
事情還沒查出頭緒,白蓮教卻意外闖入皇宮,死傷百餘人,卻只有他的皇后被劫走,這不得不讓人起疑心,當面對那具腐爛不堪的屍體時,他竟然有些想笑,這一切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弘曆曾記得靜嫻喜愛江南,他暗中派人查遍了江南各處各地的大街小巷,可一無所獲,他幾乎要承認事實時,卻意外收到了訊息。他派人馬不停蹄的奔往此地,卻早已人去樓空,他正想引蛇出洞時,順福卻揭發了這個訊息,更讓她吃驚的是,派出去的人稱令貴妃也在調查此事,他第一次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直到看見順福拿出的聖旨,他才怒不可擋,細細想來,是她告訴他皇后溺水前曾遇到靜嫻,是她一次次的勸阻,他才沒有派人去景山接靜嫻,他或多或少的話語,都讓他們之間的隔膜越來越大,原來,她才是罪魁禍首。
時隔十年,她為了弘軒而相求與他,他多想大聲質問:“你是朕的女人 ?'…87book'”可這無疑不辱罵著自己的尊嚴,他怎麼能放過他們呢?
他派人暗中追殺他們的孩子,直至回稟的人說他們掉落了懸崖他才肯善罷甘休,可他知道,從那一刻起,她定會恨他入骨。
桃花幽幽開枝頭,當織錦來養心殿求他去坤寧宮時,他擺了下架子,次日才悠悠走去,他並不知她已經病的這麼嚴重,大怒之下嚴懲了所有隱瞞實情的奴才,他再一次有了背後發涼的感覺,滿腔的肺腑之話卻無處訴說,只見靜嫻緊緊繃住的雙唇吃力開合:“我求你兩件事情。”
弘曆忽然覺得自己真正像個王者,她說他求他,她很少有求他的時候,他急忙點了點頭。
“放了永璂,放了我。”她叫了一輩子的“臣妾”,竟然在今天換做了“我”。
弘曆聽後,只是木然望著靜嫻,她昏黃的眼珠好似歷經人世滄桑,凝起的眉毛深深在額頭堆積了幾條紋絡,歲月還是如此冷血,它不惜一切帶走了她的絕世容顏,也帶走了她毫無轉圜的心。
“你這是跟朕斷絕關係?”他的心被悄無聲息的撕裂,徹骨的疼痛肆虐蔓延到了全身,他餘光看見織錦捧著一個盒子走來,猛地開啟,一條垂絲海棠的鏈子和四份由妃子升為皇后的金冊金寶,她全部都還給了他。
弘曆氣的說不出話來,一時間,身體竟然有些發抖。他一聲不響的看著靜嫻,世間最絕情的話便是她這一句:“生亦不同寢,死亦不同穴。”
他咬的牙關生疼,臉色漲紅,背後是緊緊攥拳顫抖的手,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成了多餘。他只想問一句:“朕只想知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他的?”
虛弱中的靜嫻緩緩扯了下唇,慢慢的取出了鯉魚玉佩,有氣無力的說:“從第一刻起。”
弘曆想起靜嫻詢問她玉佩時的神色,突然恍然大悟,他原本以為是弘軒介入了他們之間,頃刻間,他反而成了他們的介入者,他只覺得天旋地轉,原來過程無論如何坎坷,最後你都會遇到你所遇的那個人,這便叫命中註定。
弘曆覺得自己很可悲,一個帝王頃刻如一個乞丐般一貧如洗,他身體空蕩蕩的遊離在殿中,思緒混亂的周旋在他們之間,他趁自己還沒有暈倒之前,帶著最後一絲可憐的尊嚴怒氣衝衝走出了坤寧宮。
這樣的一轉身,果真成了一輩子。當他聽到她殯天的訊息時,有一瞬間的呆若木雞,他難得的成全了她最後的遺言,隻身一人馳騁在林中,如一道疾風呼嘯而過,努力壓抑了多時的淚水終於從他紅紅的眼眶中落下,她永遠都不知道,他曾為她流下了尊貴的帝王淚。
有那麼一刻,弘曆多希望,一睜開眼睛,她便持一綹墨髮摩挲在他鼻尖,他壞笑著給她講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的他們都有一份放不下的尊嚴與驕傲,於是……只能漸行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