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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不知道呢,咱家眼下有份喜事。阿瑪在尚陽堡得了主子的器重,半個州的田
2、一 。。。
地房產,都歸他收帳入帳呢,主子也體面,是步軍統領託哈齊大人的舅公,這下呢,咱家興旺就有的盼了,說不定哪天就給抬了旗,脫了這賤籍去,我的姑奶奶,你在這宮裡頭,自然也跟旁人不同了。”
妙蓮冷笑一聲:“脫了籍又如何,不還是‘辛者庫出身’?這名頭,已然背了半輩子,這就是你的根,爬得越高,反倒越被別人記得清楚。”
喜薇仍舊不聽,只用眼乜斜著她,又在這院子裡東張西望,把新鮮玩意把玩了個夠,向晚有小太監叫她出去了,妙蓮取出公中派發的幾個荷包香囊送她玩,又裹了十兩銀子捎給家裡。叮囑她說:“好妹妹,如今只有你一人還在家裡,別老想著玩,多顧些家裡,聽額孃的話,她有什麼不周全,也要提點些,安心熬過這幾年,咱們必有團圓之時。”說著眼圈便紅了。喜薇自下唏噓不已,卻由不得安慰,便被遣走了。
妙蓮看著虛空的庭院,怔怔品著喜薇的話,自然也該歡喜。而她天生悲骨,素來對未成真的好事不願多想。東屋已經點起燈,今天是蘭若值夜,此刻已在梳洗打扮,影子印在窗紙上,端然娟秀。妙蓮想起這一整天,因為一盞茶與她結了樑子,再是弄翻茶筅被罰去提水,又沒好氣摔死十阿哥的灰喜鵲,被八阿哥在公公那兒保下……仿似臨晨的須臾一夢,箭一樣快地在心裡穿過荒蕪單色的草木山石,倏忽間卻有一道光彩。她笑笑,想起人生一世,也不過是半柱香的殘夢再加一道奇異的光彩吧。
第七日一早,她與一干宮女子起畢,尚未梳洗,孫國安便闖進來,命妙蓮立即打點行裝,到兆祥所八阿哥處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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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 。。。
早晨孫公公來了,已經是侍奉太后家宴的裝扮,黃翎銅頂涼帽,桃紅錦緞的衣裳,原本面白唇紅,更像個紙紮人一般,等妙蓮開始收拾東西,他便站在院子中央,催促小丫頭們梳洗。女孩們忙打水、洗臉、蓖頭,聽著公公那好像柔荑尖破土的聲音,講的卻是春秋大義。
“……奴才怎麼就沒揚眉吐氣的一天!你們天天做粗使活計,都得勤快點麻利點,得有蓮丫頭摔死鳥那股勁頭,誰知道下雨的雲彩什麼時候飄到你們腦瓜頂上,就枯木逢春了呢,不過,這深宮裡,有頭面的不見得有心眼,有心眼的不見得有造化,那還得看你們祖宗墳頭上有沒有長那棵草!”
妙蓮從御茶房出來的時候只用舊緞包袱裹了幾件單衣,她身無長物,有的也給了人,而後跟在孫國安後面穿過忙忙碌碌的□前院,她和別人一樣垂著頭,卻彷彿在暗中輕巧地掠過她們的眼底,她們是琺琅金鐘裡的轉人,時辰到了排成一圈圍著她跳舞,也都想擺出自己的姿態來,但是倏忽一過,便還是分不出彼此,除非一個個拆下來送人,才能有人記得她們的名字她們的人。她就是給拆下來的一個人。
出了錫慶門一路向北,正午前的宮路冷清清的,遠遠看見角門戴著琉璃瓦的重簷帽在甬路盡處歇息,閃著微茫明滅的光亮,兩邊高大的紅色宮牆,彷彿把兩個人的腳步聲放大了印在上面,黑憧憧的影子在紅牆上向著空洞的前方跑開去。妙蓮在後面清清嗓子,跟孫國安說話。
“孫公公,上次喜薇進宮來,捎來點幹榛蘑,原本也是要孝敬公公的,這下走得急也沒有顧上,我只寄在四兒那裡了,叮囑他千萬想著給公公送去。也不值什麼,不過是我阿瑪在關外,得來便宜些。”
孫國安忙回頭眉開眼笑道:“跟咱無須這番客套,雖說現在還是在人前伺候,到底和從前不同,將來姑娘混出頭面來,咱臉上也有光呢。”
妙蓮道:“這兩年在公公手底下做事,多虧了公公的照應,雖說無論在哪兒都一樣是下人,可也難得做得這樣可心,這樣貼己。剛進宮時,我拜了儲秀宮的姑姑做師傅,這兩年卻一直受公公的調教,公公更應該是師傅。奴婢無論到哪兒,到底是茶膳房出來的人,是再也忘不了自己的根本,忘不了孫公公的。”
她這番話說開去,心中並無半分感念,卻反而是有些得意痛快,說話便是說話,有沒有真心,她不在意,正如自己的東西怎樣送人她也不在意,那些都彷彿牆上的影子跑得不見蹤影了。唯有被阿哥爺欽點了、進了兆祥所,那些受了惠的人知道她的好,那些才是真的。
此時對面走來一個宦官,暗梅紅攢菊花袍子,嶄新的皂青官靴銅頂帽,孫國安見了忙著
3、二 。。。
打恭,說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