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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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忘記他二人所犯之事,從今後不再提起,我立刻送你診治,保你享盡天年。”六娘在一旁助聲道:“姑娘菩薩心腸,你這賤人還不有話實說!”
地下紋錦蜷縮身體,顯見藥力已經發作,雙手死死抱著肚子,額前汗珠豆大涌出,邊咳嗽邊吐著血沫,臉孔已有七分像鬼,神色卻如逃出昇天一般的平靜,恁幾個丫頭厲聲呵斥推搡,竟閉上眼睛慢慢睡去了一般,也不呻吟喊叫,嘴角還隱現著幾縷笑紋。
我心中一緊,心中霎時閃過一個念頭,一蹲身俯在紋錦面前,輕聲問道:“我知道你家中還有個弟弟,當年也是為養活他你才自賣進府。你若這麼去了,你的弟弟該依靠誰去?你真以為你那主使之人會保他活命嗎?”
聞我此言紋錦雙眼一睜,繼而又悠悠閉上,想開口說話,可聲音已是細微了,我俯身細細聽去,只聽見她斷斷續續說道:“姑娘待紋錦大恩大德,紋錦無以為報,但願姑娘從此心想事成,再不用受噬心之苦……”一時氣喘不過,嘴角崩出血花,微弱的說著:“爹孃有靈,錦兒有負雙親所託,不能照顧幼弟,惟有祝告滿天神佛,大慈大悲保佑我家虎子平平安安,肚餓有飯吃天冷有衣穿,沒災沒病的過一輩子,錦兒也就能安心去了……”
聲音越來越弱,手腳抽搐幾下,眼皮輕輕顫抖,眼瞧著一口氣哽在喉中,轉眼間便是陰陽兩隔,芳魂遠去了。
我只覺痠疼難當,隱約似聽見胸中傳來碎裂的聲響,彷彿自己的一部分性命也隨著紋錦一同逝去了般,心痛的幾乎站立不住,眼裡卻乾澀得流不出一滴淚,只生生把淤積在喉頭的腥血嚥下,冷著嗓子吩咐給今晚在場的每個丫頭封上等的賞,蠻妮子最得力,獨賞雙份兒。自有六娘帶著一干人等去處理後事,自己強撐著挪出屋子,往後進院子走去。
董鄂
二嬸日常起居只在前進院子,後進設佛堂供奉香火,東廂另有內廳專為親朋女眷休憩用。二嬸善管絃,在西廂另闢一間琴室,起名“琴治堂”。我剛邁進後進走廊,早有齊蘭珠迎了上來,一把牢牢扶住了我,輕聲說道:“請姑娘小心腳下,我們福晉一直在琴室等著姑娘呢。”
我微微點頭,由著齊蘭珠半拉半扶著往琴室方向走去,一路上只覺整個人睏乏無力,打心底裡泛著疲乏,卻又頭疼欲裂,眼前只覺有一片片白花花的影子閃動,連腳下有沒有在走動都似無知覺了。身旁的齊蘭珠好像正說著話,我卻一點兒也聽不見,彷彿身在水中,只看得見岸上人張口,耳中卻如何也分辨不出似的。
待快到琴堂前了,齊蘭珠突然停住了腳步,我也跟著停了下來,恍惚中覺著面前站著許多人,卻如何也看不清楚,只覺著齊蘭珠輕輕鬆開了我,另有一雙香暖柔軟的手撫上我的肩頭,耳旁有人輕輕呼喚道:“芳兒,芳兒,快喝些酒壓壓驚吧。”隨即有隻冰冷的什物碰上我的嘴唇,辛辣的酒氣撲鼻而入,我本能的想扭開臉,肩頭卻被牢牢按住,耳邊傳來話語聲道:“這是壓驚酒,一定要喝的,喝了才能把心氣兒壓回去,不然若積滯住了,將來要犯喉癆的。”
說話間就有溫熱的液體灌進嘴裡,於舌尖先是並無知覺,只在喉頭中隱隱灼燒,還未待吞嚥,早有一陣辛辣氣流自唇齒縫間翻湧上來,所到之處竟如野火卷地一般蔓延開來,刺的雙耳嗡嗡作響,喉舌頃刻間失去體味,只是抑制不住的滿口苦澀起來。
烈酒落空腹燒灼的利害,人反倒清醒了起來,張開眼睛看去,見烏雲珠端著酒盞立在面前,二嬸扶著我的肩頭面含微笑的在身側看著,見我認得清人了,臉上又增加了幾分笑意,在耳邊輕聲說道:“芳兒乖,再喝一杯,把心口也暖暖。”烏雲珠忙又斟了一杯遞上前來,我抬手接過,一口吞嚥下去,見二嬸示意,烏雲珠忙又續了一杯,又被我一口飲盡。待還要喝,二嬸擺手攔住道:“壓驚酒三杯就足夠了。這天寒地凍的,咱娘倆兒進了屋裡再說。”再不由分說攬著我的肩頭進琴室裡去。
進門撲面暖香,屋內早備得了暖爐烘烘作響,地上鋪著科爾沁羊絨地毯踏上去一步一印兒,一張貴妃榻放在窗下,鋪著領鬆軟的雪貂皮褥。滿堂懸掛著唐宋工筆美人畫像。走在內室前,烏雲珠打起水晶簾,只見一條盤龍火炕設著寶座炕蓆,尺餘長的炕桌上早已擺滿了葷素小菜大小盤碟,趁著暖氣越發聞得香味四溢。
二嬸待扶我上炕,我忙斂定神思福身稱罪道:“芳兒小輩,豈敢和長輩同桌飲酒。”二嬸笑語盈盈,上前攙起我來,仍往炕上讓,嘴裡說道:“什麼長輩晚輩的,今兒晚上就你我娘們兩個,不用做些個假巴意思,你我這樣福來福去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