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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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算是醒了,方才可把奴婢嚇了個半死。”
我點了點頭,眼看著墜兒還蜷身跪在地下,心中大為不忍,抬眼看了看五娘,剛想開口,卻聽見嬤嬤在一旁說道:“姑娘此番犯了夢癔,就是因為平日思慮過重、勞神過多所致,依老奴之言,姑娘不若就此放寬些心思,只管安心養病,那些個起居雜務當管的管,不當管的就一概交給五娘,總好過凡是親力親為,反倒白糟塌了自己個兒的身子。”
說完這話便不再言語,兩眼沉沉盯著地下,彷彿無知無覺,卻在身形氣勢之間,隱隱透著種不容辯駁的強勢。
五娘見狀,也輕聲說道:“姑娘心腸慈善,呵護身邊人的心思怕不是好的,只是這墜兒雖是情有可原,奈何卻是罪無可恕,若今日不拿她做榜小懲大戒,只怕這屋裡的丫頭還是不知深淺糊塗行事,若是再拖下去,日後可是要給姑娘招來更大的禍的……”
一時只覺身旁的氣氛凝滯了下來,包括嬤嬤、五娘,織瑞和蠻妮子,甚至連同墜兒在內,皆是垂頭不再言語,在默默無言之間,漸漸在我身旁凝結起一道無言的壓力,滿眼看過去,只覺的眼前這些昔日看熟看透的面孔下,竟憑空透出一層我從未感覺到的陌生感來,將這一張張眉目如畫的臉龐,淡淡蒙上了一層又一層,白茫茫的隔閡,彷彿此刻身仍留在這裡,而心,已經不知不覺的,隨著時過境遷,慢慢疏遠去了。
我,已經做不成昨日的我了,而她們,也為了我,一樣做不得昨日的自己了。
心口痠痛的厲害,卻沒有一滴眼淚,許是因為恨的太深了吧,卻又不知為何要去憤恨,只是呆呆的,將身定在了此時此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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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個星期實在忙爛了,到今天好容易才又寫完一章,先發上來獻獻醜,不要丟我臭雞蛋啊…… 五娘見我不再說話,忙後退幾步默默衝我微微一福,起身之後也不多做言談,只拿眼瞟了瞟織瑞和蠻妮子,見她二人會意上前拉起墜兒,便半刻不停,如陣風似的,帶著眾人移步往門外推去。
我萎在床頭,眼看著一行人從床前經過,眼看著墜兒被架起之時,一張臉孔嚇得慘白,卻還要死命咬著嘴唇,強忍著恐懼不肯發聲求饒。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敢朝我看上一眼,雖一路滾落了淚珠無數,她那一顆心裡卻還兀自替我擔憂著,生怕我因瞧見了她的淚眼,便會添了更多傷痛似的。
目光跟隨著她們的背影,跟隨著她們挺立的筆桿兒溜直的腰肢,跟隨著她們的軟緞繡鞋踩在金磚地面上的印子,直看到墜兒身後那一方袍角撫過門檻,在門縫裡悄然一滑,便無聲的消失在房門以外了。
整間臥房漸漸沉入一片死水般的靜寂裡面,嬤嬤盤膝端坐在床頭的一角的陰影中,手捻佛珠,閉目默唸《心經》,她那低沉的吟誦之聲如水面漣漪般,緩緩推將開去,倒將一片靜默無聲,凸現的更為空寂壓抑。窗外秋陽的神彩被層層簾幔無情隔開,只能徒勞的在窗欞上頭徘徊踱步,勉強泛著些微光進來,而盆中焦炭,還蓬蓬透著股子旺盛,極力燒灼起一室的灼灼熱氣來,惟有我胸膛中的一顆心,卻彷彿在這片死一般的靜寂拋棄了所有,兀只留下一片空白,任憑雙眼依舊停留在那道房門上面,卻不知心做何想,心有何念。
無意識間,凍僵的手指習慣性的滑上手背,一粒一粒感觸著上面的醒目的疤痕,只覺指腹所及之處,無處不是斑斑駁駁,毛糙扎手的,就連昔日右手背上的一顆鮮紅的硃砂痣,也已被密連成片的痘兒印一併掩蓋住了,而那指尖下曾如絲綢般光滑的觸覺,如今看來,竟不啻隔著幾生幾世,竟是而遙遙不待追憶了。
心頭一顫,由不得一陣恨意陡然撞上眼眶,只覺兩邊的太陽穴酸脹跳突如鼓,卻提不起分毫的氣力去搓揉,只能將眼光緩緩從門邊收回來,垂頭愣愣盯著右手背,聽見話語從自己的嘴角滑出,如夢囈般,在一片空寂裡輕輕擴散開去:“嬤嬤每日誦經禮佛,坐穿蒲團,卻不知心中此刻,可已滌清了七情六慾,俗世煩擾?”
陰影之中,嬤嬤的唸誦之聲陡然一頓,肅然間便止住了聲息。也不知沉默了多久,耳邊彷彿傳來嬤嬤的一聲微微嘆息,似是疲乏,又似是無奈,然而再開口時,話語聲音卻陡然一振,如破帛裂錦一般,隨風穿透而來:“姑娘說笑了,輪迴妄替三生三世,今生不過一場大夢沉迷,頂著面具做戲,裹著皮囊做人,真正堪的破七情六慾,俗世煩擾的,到頭來,又能有幾人呢……”
嬤嬤此話如冰水點滴,悄悄滲進心田,其中的銳利卻一時無法克化,只能依舊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