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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單刀馳騁而來的一人,足以抵擋數十位死士。他的刀,是血染銀光,一起一落間,方才佇立的身影漸漸倒下。
她轉過身,迷離地望向那團恍惚,有紅色,有銀光,而後猩紅侵了滿目,越來越多的將士尚來不及呻吟便愴然倒地。死亡於來人愈發逼近的腳步中迎靠向她,肆意的冷風拂亂她的發,刮痛面頰。
她身側最近的那位將士已然抽劍,擋身護在她之前。
周身兀然靜謐時,她問他:“我們還有幾人活著?”
那侍衛一僵,言聲寂靜:“還有一人。”濃重的西南口音,他想必是新招計程車卒。那一人,便只有他了。
摩挲上他握劍的手,滿指的長繭,粗糙得咯手,她疏離的笑了,握著他的手繞出步子:“你退開吧,他要的只是我。”
鐵黑的團影晃在眼前,雖看不清氣勢洶洶的來人,卻也早有耳聞澹臺贏遲一夫擋三軍的盛名。如今他便踏著鮮血而來,他的手中染滿了從前舊士的淋漓,數月之前,他們還都是他的兵,不過是由她要來借用一番,她沒說不還,然如今他卻能親手斬殺了這些被自己送出去的亂黨叛軍。
她恍惚一笑,她猜他眼中必是紅腫一片,他已是殺瘋了。澹臺贏遲是愛兵如子的好將軍,卻受愚忠牽連一生。往後數十年,他的夢中只會浮現一張張熟悉而驚恐的面孔,無辜的哀鳴聲繚繞不散,直至將他送終。
“澹臺,你終還是一叛再叛了。”她淡淡地笑,清涼的五指仍附在身側將士握劍的手中,她要扶緊他,才能不顫,才是在這個人面前撐起鎮定無懼。
澹臺嬴遲是因受迫而將兩營軍權交付,可他骨子裡仍是個忠臣,就算沒有一兵一卒,他也會盡死忠效主殺敵。而如今,他要殺的人,便是她。殺了她,一切便能就此而終,命運回歸到原本的軌道。江山依然穩如磐石,天下仍以清明浩蕩。
他一劍刺向她身側的護將,銀色鋼盔罩著對方滿是灰土炮煙的模糊容顏,這樣的將士,在陳屍一路的血紅中如此微不足道。漓血的刀刃由他下腹抽出,連痛哼都沒有。
延陵易只感覺身前驟起冷風,而後她以手握住的年輕人緩緩下落,粗糙的長繭滑過她指間。
他溫熱的掌心輕抖,寒劍落地一聲清脆,他似乎在最後一刻想握她,這個高貴女人的手心如此溫軟。那指尖只一顫,連著他癱軟的身軀一併垂落。
冷風穿刺眼眸,不痛。
澹臺贏遲染血的長劍便擋在她身前,再近半步,那冷刃便將穿刺胸膛。她看不清晰,卻也無懼,越靜她便越清醒。
“澹臺,你怕嗎?”蹙眉平舒,她微笑,“怕輸,還是怕死?”
劍鋒陡轉,逼向她喉間,這女人的笑意尤其可恨,尤其可怕!
寒氣貫在頸前,她抬手握緊那刃尖,血沿指縫而下,掌心痛癢:“我怕輸,甚於死。”
衝騰而起璨絕耀目的煙花落了滿城,郢宮的金鐘驚鳴,沉悶的三響,傳來尹文尚即的勝音。這是他對她的許諾,攻圍郢宮大勝之時,他會命令將士為她燃起最盛的煙花,他會親自啟鍾傳信。她信他,便是用命去信,一諾而平天下,他做到了。她贏了,便是死也是贏了。
“我贏了。”揚起譏諷的笑,風麾揚擺飄搖,長睫如冰清瑩,落滿月華,“殺了我一切便能結束嗎?不,只是剛剛開始……”
持劍的手因憤怒而抖,緊攥的指節發白,殺紅的一雙鷹眸在不甘中絕望的猙獰。
猛一記銀光料裂天空,碎了滿處。
血光乍濺中,他恍惚見到初時相見的她,安靜地躲在澹臺姑媽身後,清冷卻無害的笑容,終於像萃取的毒汁灑滿了郢城上下。
是,不會結束。又一場輪迴開啟,又一個新紀元。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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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_____完結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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