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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走。我要你活下去。”她搖著頭捏緊了他肩,命他抬眼看緊自己,強硬道,“天下我還沒為你爭來。唯你活著,這一切才有意義。若你不在,如畫江山又有何用?!”她堅持活下的意義便只有他。
若不是他,自己也絕撐不住十年,如今他是累了要走,但不問她是不是也累也倦。說好活著一起,死也一併的。來時一起,死當也要同時。她怎麼也不明白了,怎麼也不能應下。
“我何時想要那江山啊?!”他摩挲著握緊她,緩緩堆出了笑,“真要我說,姐姐是該安穩著把小外甥給我生下來才好。都說昱瑾王是極美的,你們的孩子一定好看得緊。”
“你見過他,是尹文衍澤。”她眉間一舒,並含了笑,拇指撫著他掌心,“可還記著他?”
聞人越先是一愣,爾後餓微點頭,唇角笑意更濃:“越兒一併記著他的有鳳來儀呢。他是個有心的,也能忍能等。眼下我連小外甥的眉眼都想出來了。真好,真好。”笑過,復又微抬眼眸,凝凝盯緊她,一字一頓,“姐姐,你還未答應我呢。”
“我應了,今生再不能見。不應,來世你又不見。”她靠在他肩頭,冷淚斜斜墜下,寂寂顫抖,“你好狠吶。”
“崑崙山上,姐姐說我們永遠在一起。這句話,越兒也想留給你。再以後,不論何時,我們生生死死都是一起的。莫尋我,我便在你身邊。”他氣息漸而弱下,連著血腥氣一併淡了,“越兒天生膽小,離不開你半步。姐姐,越兒累了,想睡下陣子。”
“不行,還不能睡,要照往年般一起守歲。”她猛地搖頭,離不開他的人分明是自己,真怕他一睡便再醒不來,她此刻自私的緊,只想他能多醒片刻,“我應你,什麼都應你,求你再陪陪我。”一日也可,一時辰也好,半刻也罷,即便是眨眼的功夫,她都奢求。
他靜靜抬眼,似乎添了幾分氣力,笑亦能蔓延,“如此…越兒便醒著,陪姐姐看煙花。今夜的花煙會一定熱鬧。”
廊子裡已有丫頭支起了暖棚子,美人榻一併抬了棚裡,榻側蓋著擋風的幔子,爐子的炭火燒得正旺。延陵易與聞人越穿戴齊整,半拖半抱的將他挪出了屋。他本就瘦,如今人只剩得精骨,即是抱起尚不費半分氣力。置他歪在美人榻土,腰下墊了軟衾,他卻搖搖頭執意坐起,偎在她肩頭,失了焦點的裸瞳空洞無物的盯著天上。往年他都會堅持看煙花,只聽著那‘刺溜’一聲便能辯出是什麼形狀的花色。
夜風拂過,雪梅悸顫。水溪池聲隱隱約約。月光如暖玉,溢滿了庭院,聞人越仰頭凝望的方向,便升著半缺的暖月,月色皎潔,爬滿了他蒼白映雪的面容,尤是亮。
遠處飄來笑嚷人聲,果真是第一束煙花升了空,形若半開半闔的牡丹,銀鱗碧珠,金玉交章。一束比一束升得高,綻得璀絕。延陵易搖了搖身邊人的袖子,啟笑道:“起了呢。”
“牡丹吧,年年打頭的都是盛世牡丹。”聞人越輕不可聞的笑了,淺聲念著,“秦城樓閣煙花裡,漢主山河錦繡中。再美…都是別人家的…姐姐,如要回家,記得帶越兒走。”
唇間陡笑,一絲絲攥緊他的腕子,延陵易含著苦笑望向東首的天際,烈焰彩煙浮蕩在霧霄中,起了又落,瞬間開闔霎時凋敗,焰色逐層暈染著天邊,繾綣迤通。每每綻開一朵,便是一陣鼎沸人聲。
“越兒,你猜最外一層焰邊是什麼顏色?與往年不大一樣呢。”涼風入鼻,一時酸澀。
肩側的少年漸漸闔目,微以淺笑:“海棠紅?”
“不是。”
“黛螺?”唇微張,咬字艱難。
“也不是。”她握緊他的手,只覺手心的溫度寸寸涼下。
舉起他腕子呵著暖氣,溫軟的溼氣盈在五指間,只覺得他指尖抖了一抖。
“紫…紫檀。”他又問,因疼痛緊蹙的額眉一絲絲舒展,呼吸漸輕。
“近了,你再猜。”虛迷的清眸緩緩凝起水霧,她極力忍住。
眼皮輕抖,半晌,他張了目,長長一滴淚自眼角滾出:“姐姐…對不起…”
對不起…不能再陪你…
在這個世界上,他留給她最後的一句話,是對不起,她一輩子想說給他卻無力開口的話,終是由他說了。
最後一滴淚滑落在她領口,尚餘著他的溫暖。那束糾纏於心頭的冷弦“啪”一聲繃斷了,倏然間,連痛都失去了知覺。滿天的焰火似乎沒了顏色,嘈雜的人聲回覆了寧靜,鏡花水月般,周遭與自己隔了一個世界。
“越兒,你再猜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