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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報說酒菜準備好了,邱辭命令人在院子裡擺上桌椅,將軍府院子不大不小,三十幾個人足夠。邱辭一個人提著酒罈子,一碗碗滿上,最後給自己倒了一碗。
她端起酒碗,看著院子裡安靜的眾人。
“各位,大恩不言謝,無論是在軍中作為他的弟弟楚辭,還是在京城作為他的妻子邱辭,你們待我的好,對我的諸多保護我都記在心裡了,今生怕是無以為報,唯有來世,我們夫妻願與各位在做至交。這一碗,我代他幹了。”邱辭捧起碗一口喝了下去,人群中有人低聲啜泣。
邱辭為自己倒了另一碗,對這眾人一舉,又一口喝了下去。
“嫂子,您千萬保重身體,我們……”
邱辭一揮手,眾人噤聲。
“眾位不必勸我。他答應我的事沒做到,我答應他的事卻不會做不到。接下來我要說的話,有罪。我且賭一個法不責眾吧!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種事做的一件便可,多了便沒意思了。關於將軍之死,且看皇上如何處置吧。”
邱辭說完向院外望了一眼,自從楚劍魂的屍體被送回來,皇上的人就沒離開過,現在她什麼都不怕。
“各位,如能回鄉最好,如若不能,千萬要小心吳家。言盡於此,各位斟酌思量。夜深了,各位休息吧,明天還希望各位能來送將軍一程。”
眾人見邱辭堅持,也不再說什麼,三三兩兩離開。
邱辭看著眾人離開,輕聲吩咐下人把東西都撤走,院子裡再次安靜了下來。邱辭在長明燈邊上又加了一盞,挑了挑燈芯,笑了。
“你不會怪我吧?你一定不會,我那麼愛你。”邱辭說。等了好一會兒,她使勁舒展了一下身子,打著哈欠。再次用力推開棺木,看見裡面楚劍魂那張臉,她一抬腳,就邁進棺木內,她親自打理的楚劍魂的屍體,邊上給自己留了位置。她像從前那樣躺在楚劍魂身側。
“哎,真冷。不要擔心,雪落和風舞會很好的,我相信霜輿會照顧好她們的。孃親也交給她照顧了,誰叫她選了那樣一個夫君。其實,我知道你的一個秘密,現在不告訴你,等我們見到了我就告訴你,好不好?楚劍魂,你不能怪我,你欠了我的幸福不還,我不追上來,這輩子都要痛苦死的。你又那麼傻,我怎麼捨得讓你等那麼久。”
第二日清晨下人發現開啟的棺木內依偎著的兩個人嚇得半死,吵吵嚷嚷的驚到了後院的楚夫人,楚夫人一聽說自己的兒子兒媳雙雙斃命,一口氣沒提上來又暈了過去。
宮裡聽到訊息來人的時候,一切已經太遲了,皇上不許太醫挪動兩人的屍體,只說了一句厚葬,便沒再到將軍府。
當天楚霜輿來將軍府接走兩個孩子和自己的老母親,同時還有邱辭留給她的一封信。信裡託付她照顧自己的兩個女兒,同時告訴她關於楚劍魂還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孩子的事,希望她念在那是楚家唯一血脈,私下裡派人尋找,不要讓皇上知道。
邱辭在信裡最後這樣說。
“我這樣選擇,不是因為我愛他勝過愛我的孩子,而是我不希望我帶著仇恨養大我的孩子。希望你能讓她們遠離仇恨一生安康。”
大將軍楚劍魂夫婦的墓地幾乎每天都有人拜會,一連七日絡繹不絕。人們歌頌為國為民的大英雄,歌頌至情至性的痴女子。但是也只是一時而已。
皇上最終下旨處罰了吳家,和邱辭料想的一模一樣,降職。楚霜輿在後宮聽說這個處罰的時候,正在哄楚劍魂的兩個孩子,她只是淡淡一笑,笑裡有邱辭能看得懂的諷刺。
孤雲鶴還沒進京就聽說邱辭殉情的事,他只是呆了一刻,繼續趕路。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進京做什麼,祭拜一下這對傳奇夫妻?又好像不是。
聽聞楚劍魂戰死沙場,他第一時間趕往西塞,可是人到了西塞,楚劍魂的屍體已經被軍隊護送著在回京的路上了。
沒幾日就接到邱辭的信,她如同交代後事一樣,希望他能在暗地裡幫忙照看她和楚劍魂的孩子。信裡也說了楚劍魂另外一個孩子的一些線索,希望他能念在當日楚劍魂救過他的恩情幫忙尋找。他當時就感覺不妙,他希望自己能勸一勸邱辭,希望她不要動別的念頭。當時他以為邱辭是要刺殺皇上,沒想到她會選擇自殺。
這些年他暗地裡幫楚劍魂查詢給軍中下蠱的人,前段時間才找到了下毒之人,才知道原來中毒之人已經被楚劍魂察覺,早被處決了。這件事一確定他就修書告訴楚劍魂,楚劍魂還會信給他說還朝之期,請他喝酒。只是沒想到世事多變,才不到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