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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軍交戰,自辰時一直殺至未時,整整六個時辰(即十二 個小時),屢進屢退,勝負未決。雙方將士,皆已疲憊不堪,各自 坐地而息。已而復起再戰,相持不退,又用弓矢交相射殺。
忽然,東北風大起,塵埃漲天,沙礫擊面,官軍根本難以 睜眼,咫尺之內,不見人影。而燕軍正好居於背風處,遂乘風大呼 ,縱左右翼橫擊之,鉦鼓之聲震地。
官軍果然大敗,棄兵而走,斬首十餘萬級。一直追至滹沱 河,溺水及踐蹋死者不可勝計。餘部皆潰散,降者悉放遣之,盡獲 其器械輜重,只盛庸一人單騎走德州。
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天,雖以風與之,然,只有天縱之人 ,才能應時而取之。
三月二十五,朱棣遣使向北平報捷,不料官軍萬餘駐紮於 滹沱河南岸單家橋,道路不通。信使當晚回朱棣軍中報告,朱棣自 不能容,翌日,率兵北上,往擊其營,一戰而潰之。
建文三年,閏三月初七。朱棣命大部渡滹沱河而過。
閏三月初十,燕王,於滹沱河沿,再以計取平安、吳傑十 萬大軍,官軍慘敗。其都指揮鄧戩、陳鵬,皆被燕軍擒獲,吳傑、 平安軍退入真定城中。此一役,官軍損失六萬餘,軍資器械也均為 燕軍所得。
然,燕軍雖勝,卻也勝得極其艱辛。
閏三月十一,朱棣命人將那面扎滿官軍長箭的燕軍將旗送 歸北平,留待後世子孫瞻顧,使之得知今日御禍之艱難。北平守將 顧成系老將,少時便隨高祖起兵,身經數百戰,待看見這面戰旗, 也不禁老淚縱橫。含淚謂世子曰:“臣自幼從軍,多歷戰,今老矣, 未嘗見此戰也。”
劉成何其精明,都督顧成剛出,即命宮人將腿足不便的世 子,連著這面箭如蝟毛的將旗,一併送至大明殿後殿,覲見王妃徐 氏。
女兒的珠淚,登時,奪眶而出。
一旁的孩童,錦衣玉帶,珠圓玉潤。但,一雙黑色的雲靴 ,卻需扶著教養宮人的手臂,才能勉強支撐。只默然看著眼前的女 子,緊緊抿著小小的薄唇,瞪得溜圓的瞳仁內,竟有著幾分酷肖其 母的清亮靈動之意。
她矮下身子,自宮人臂中,接過世子的小手,握於自個的 掌心內。柔聲道:“熾兒,這是你父王的將旗,這些箭,都是於險勝 中,叫那些官軍射中的。”
將旗,向來隨主帥而立,她無需再多問劉成,即已知道她 的燕王,彼時所歷的萬難。
劉成俯下身子,賠笑,向世子好言道:“世子,今兒怎麼倒 忘了向王妃請安了?”
話音剛落,身邊的教養宮人也忙迭聲相勸著。這些宮人, 早已經讓他換過,孩童認生,周遭一下全變成了生人,兼著大病初 愈,見著人,反倒有些木訥。
果然,她手心內的小手,愈發攥得緊了些。
她心內瞭然,卻說不出一個字。只,伸出一雙女兒的柔臂 ,將其輕輕納入自個懷內。一面撫著稚子的垂髫,一面在其耳畔, 啞聲私語道:“熾兒,不怕。”
那副小小的身子剛入懷,即明顯在她身前瑟縮了一下,隨 著她的言語動作,始才漸漸鬆了些許,卻,自始至終不曾叫出口。 只,被動地伏在她懷內,任由其抱著。
他已然記事,當然知道眼前這位女子,其實並非他的母妃 。但,父王,有嚴命,包括他的教養宮人,乳母,都一齊要他稱呼 眼前這位陌生的女子為母妃。
他隱隱知道發生了什麼,又,似懂非懂。只是,自打他第 一眼見著她,卻並不十分推拒,仿似,在哪裡見過她,心內,竟覺 不出害怕。
她身上的氣息,也很好聞,並不似那些宮人日常所燻的香 氣。再過了片刻,不覺伸出胖胖的小手,握住她鬢邊的一縷垂髮, 垂著密密的眼睫,在自個的指間把玩著。
劉成自是看出門道,忙欲趁熱打鐵再勸,雲蘿宮人卻向他 使了個眼色。劉公公,即刻會意,扭過那張肥面,倒是淡淡笑了。
眼前,這一幅場景,與其說是母子,倒不如說是更類於長 姊與幼弟。雙髻低挽,素顏素裙,一張小臉上,尚帶著幾分女兒家 的稚氣。
廊下,日影輕斜。太液池畔,楊柳依依,春風徐徐,天上 雲捲雲舒,一派春日氣象,祥和異常。
而,千里之外,男兒的疆場之上,正刀光刺眼,旌旗蔽日 。
這是燕軍自濟南受挫,東昌大敗之後的再一次全勝。燕軍 ,一路乘勝南下,走順德、廣平、至大名,河北郡縣多降附,形勢 ,可謂急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