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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身看著什麼。一身的甲冑早已去,只著了一件家常的袍衫,木簪束髮,顯是已換洗一新。
她只覺得自個的一顆心,跳得仿似重鼓,一下一下,按都按不住。隔了十步之遙,鼻尖處,似已聞到那股淡淡的麝之香氣。雲蘿領著一殿的宮人齊齊跪地,口中低呼見禮,她竟聽不見。
他不過略略揮了下衣袖,這些人,趕緊躬身躡足,隨在雲蘿宮人身後,踽踽退出殿外。
旁人剛出,她即刻漲紅了小臉,仰望著他的側影,小手,仍緊緊攥著自個的裙裾。足下絲履才邁出一步,他已期期然轉過身來,擲下手中的書柬,含笑道:“王妃等了很久了?”
她鬆了一邊的衣裾,卻不自知,一眨不眨地望著他。顯是剛洗漱完畢,連發絲都尚未乾透,只用一支金釵鬆鬆束著。淡綠的羅裙,也明顯是刻意才換上的,其內,甚至連裡衣都不曾服。
他望著眼前人,俊顏之上,一副等閒平常的笑意,和顏道:“王妃早些安置吧,本王,去看下張氏。”
那副小小的身子似搖了搖,烏黑的瞳仁,仍,定定地盯著他瞧。似,不肯深信,想再從他的臉上瞧出些端倪來。
他不動聲色地與之目接,明知故問道:“王妃,瞧著本王做什麼?”
夜燭輕曳,那一雙犀利的眼眸內,深是深了數層,卻,深不可窺,並無半點打趣之色。她足足瞧了有半炷香的工夫,女兒原先滿心的歡喜,終於,去盡。
他隨意立在案前,俊美如斯,卻多了幾分少見的自在散漫,看不出一絲端倪。除非他肯讓她看見,否則,以他的心機,又豈是世間人能夠堪透的?
眼看著那一張小臉在他跟前,一點一點,變得慘白,不自覺咬緊唇瓣,朝後,退了半步。
再,悄悄側過臉去。因為,眼睫上,已是汩汩溢位的晶瑩,毫不爭氣地自腮畔滑落。小手,在衣袖內攥得人,幾乎脫力,卻不肯出聲,也不肯去拭。仿似,不去拭,他就瞧不出。
他再等了片刻,這才斂了眸內的沉意,換為滿滿的戲謔之意,笑道:“痴兒,你也有今日?!”
她聞聲轉回小臉,臉頰上,尚有狼藉的淚痕。
他放聲大笑,笑聲中,道不盡男兒心內的快意與勝意。但,星眸之內的光芒,卻比那入夜的燭火,還要熠熠動人,俱是,不再掩飾的柔意。
可,方才那一刻的痛楚,如此真實,她再也支撐不住,慢慢矮下身子,蜷縮在原處,竟不曾像往日一般撲進他懷內。
熱淚,灌回心內,心口處,剜心一般的疼。原來,她竟比自個所以為的,還要想念他,再,因著這份依賴,生出了妄念。
眼見了那角襟袍離自個越來越近,她忽然低道:“下個月,珠兒,就要臨盆了。”
“燕王,可以等她……再走麼?”她知道他這次回來,必然還會再走,且,這一去,怕依舊是遙不可期。
他,默然不語。
根本毋庸她開口,趙氏,遠比她懂得利用時機,方才,在隆福宮東偏殿內,她早已自個和他求過。
但,這一次,他回府,只是暫作休整,不出一月,他必須得走。別說是趙氏,即便是她,他也一樣不會應。
天與不取,反受其咎。
此等須臾即逝的絕好良機,他絕不會放過。
這一次,他要直指京師,率燕軍大部,一路南下。甩開盛庸等人在山東佈下的重兵,直搗朱允炆的紫禁城。
這一場靖難之役,已然將近四載,他要就此終結它,踏平大明朝萬里河山。
據王寶和給他的密報,幼衝,為了征伐於他,已經到了捉襟見肘的慘淡地步。眼下,正四處募兵,仍妄圖將他牢牢困死在北平城內。山東一地,橫亙在北平與京師之間,佈滿了朝廷所剩的所有主力,所有人都以為他如欲南下,必然會先攻下濟南城。自古兵家,用兵,必然如斯定式。那盛庸、鐵鉉諸人,更是將濟南城加固得跟鐵桶一般密不透風,即便他率重兵壓境,三月半載也未必能攻得下。
但,他朱棣系何人 ?'…87book'既然,不僅王寶和,他所有布在天子眼底的線人,都一致向他密報了京師防衛的空虛之狀,那麼,他要讓天下人徹底見識一次——何為“無如燕王”四個字。
這一次,他再不會按所謂兵家常理用兵,他要給朱允炆最後一記致命的重擊,率大軍避開真定和德州的守軍,從二者之隙,直插山東進入淮北。繞過濟南,長驅直入,先奪徐州,再渡淮臨江,直取京師。
他彎下身子,衣袖,遽然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