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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鬧,院裡所有的丫環都驚動了,小丫環們並不摻和,只在廊下瞧熱鬧,只有晚香走了過來,拉住水荷,勸道:“這是怎地,好端端的,你發這麼大脾氣,她便有不是,打罵兩下便也夠了,何必用上這尖銳之物,扎壞了她,便是你最有理,也逃不過大少奶奶的責罰。”
轉而又對芙蓉道:“小姑奶奶,你趕緊閉嘴吧,快給你水荷姐姐認個錯兒,笑一笑,這事便了了。”
水荷聽得責罰二字,心中一醒,怒氣頓時便消了大半,只是臉上扔是掛不住,氣哼哼道:“作死的丫頭,給我開個門還不情不願的,怎麼著,給我開門還委屈她了不成。”
可芙蓉並不罷休,尖叫道:“我哪裡不情願給你開門了,這本不是我的活兒,我給你開門了,還招你一巴掌,這便算了,只當我倒黴,誰讓我只是粗使丫頭,這理兒爭也不爭不過你,我只問你,你是哪個的主子,這樣的話也是你能說的,大少爺還沒有往院中來呢,若來了,那是進你的房,還是進姨娘的房?”
水荷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只臊得無地自容,急喘兩下,尖叫道:“你這死丫頭,口沒遮攔說些什麼,看我今兒不扎死你……”說著,便舉著簪子又撲上去。
芙蓉這回哪裡還傻傻讓她扎,拿著掃地的掃帚便打過去,邊打邊道:“你今兒便是扎死我,我也要與你把這個理兒辯明瞭,鬧到大少奶奶那裡,看是你有理,還是我有理。”
水荷氣白了臉,不顧晚香的拉扯住攔,口中只道:“我扎死你……我扎死你……”
晚香無法,向廊下瞧熱鬧的一眾小丫頭們喝罵道:“都是死人呀,還不快來拉住芙蓉,遲桂,往日你最愛跑腿的,快把姨娘尋回來,記著,這事不許往外頭說去,若鬧到大少奶奶那裡,咱們一院子人誰也討不得好去。”
遲桂“哎”了一聲,邁開腿跑得飛快,一溜煙便出了院門,月秀和木樨趕緊過來拉住芙蓉,晚香則死死扯住水荷,三人合力,卻仍按不住兩個氣瘋了的人,一時間亂成一團,一個個頭髮都散了,衣裳也歪了,這時兩個守門的老婆子才姍姍來遲,從耳房裡出來,哎喲一聲,道:“這是怎地了?”
晚香瞧著她們兩個倚老賣老連門都守不好的婆子不待眼,道:“兩位媽媽還是好生歇著吧,這裡的事不敢煩您二位,怕是越幫越亂。”
那張祿家的眼白兒一翻,啐了一口,陰陽怪氣道:“喲,晚香姑娘這是嫌咱們兩個婆子礙事,得了,老姐姐,咱還是回屋裡歇著,也別白費了晚香姑娘一片好心,回頭還說咱倆老姐妹添亂。”
李富家的跟著啐了一口,轉身便回了屋,卻是搬了兩張短凳出來,與張祿家的一人一隻,坐在簷下襬出瞧熱鬧的姿態來。
晚香這時哪有得功夫再理會這兩個老不死的婆子,只急得幾乎快要掉淚了。頻頻往門口看,姨娘怎麼還沒回來?
池玉哪裡知道自己的院中竟然出了這等事,她仍在池塘邊上坐著,遲遲不見水荷取來針線,空坐無趣,又恐此時離開,回頭水荷來了尋不著她要著急,只等得昏昏欲睡,靠在旁邊一株垂柳樹邊,便閉上眼眸打盹兒。
“大少爺,您看?”
滌塵推開了留雲榭的窗,一眼看見了靠在樹邊打盹的池玉。
齊耦生慢慢踱進,隨意掃了一眼,略皺了皺眉,便道:“關上。”
滌塵連忙關上窗戶,口中卻勸道:“大少爺,您有些日子沒來留雲榭裡了,天氣熱,不開窗屋裡可悶著呢,氣味也不好聞。”
留雲榭就在池塘邊上,推開窗便可見藍天白雲倒映水間,所以名為留雲榭,四周樹木掩映,天熱時是納涼的極好去處,因此齊耦生偶爾會在煩躁時,到這裡尋個清靜。
齊耦生眉頭略鬆了鬆,又搖頭道:“罷了,把窗開了。”人卻走到角落處坐下,偏離視窗數尺之遠。
滌塵應了一聲,重又開啟窗,卻見一個小丫頭飛奔而來,將那打盹的女子喚醒,兩人說了幾句,便匆匆走了,當即便笑道:“這下可好了,走了,大少爺您趕緊來窗邊吹吹風,打從水面上吹來的風,真是涼快。”
齊耦生走到窗邊,已不見了先前那女子,只見水面上波光粼粼,倒映著白雲,清風徐來,便覺心中涼爽,心情也放鬆許多。思來先前那女子面生得很,穿著打扮卻是比園中丫頭們高一等,便想起自己新納的姨娘,約莫便是方才瞧見的那女子。
又想及三妹那裡抄錄的佛經與婦訓,便是由她代抄,小戶女子,能識得字已是不易,寫得工整更是少見,最難得的還是一筆一劃並無差錯塗改,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