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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高德庸出來相迎,本欲給縱橫搜身的兩名侍衛忙退了下去,分立兩邊,目視前方,不再多加盤查。
頭兩個月康熙爺嚴旨,禁止任何人前來養蜂夾道探視。就這麼關了足兩個月,大概是因為到了正月裡春節,大家都過了一個過分壓抑的年,康熙皇帝心中不忍才終於鬆了口,允許十三阿哥府里人前往探望,只是不許在院內逗留超過半個時辰,進出之時更不可攜帶任何物品,連隻字片紙都要細細搜過,禁止夾帶。
縱橫一向視十三阿哥為友,甚至是好兄弟。想他一位堂堂皇阿哥、被伺候慣了的人就這麼被囚禁了……更何況,他還是那個眾所周知最愛自由的俠王,過得只怕是……
她一直都希望能去看看他,此刻終於等到康熙爺鬆了口,便與胤禎商量了,又自己上門去求了四阿哥,這才有了這次機會。
她跟著高德庸走著,越往裡走越覺得空氣變得潮溼悶熱,因為長年不見陽光,牆縫裡長著一片一片的苔蘚,土路上則生出了好些蕨類植物,因為鮮有人走動,只中間還看得出路的顏色,而這條路越往裡走,越顯得窄,被那些蕨類植物霸佔了地盤。
終於,縱橫被引著,看見了最裡面的一道門。
門上的漆早就掉得差不多了,關起來並不是很嚴實,左右門環只剩下了一個,還是拿了個鐵圈套上的,門前的石階斷了,成了左高右低的兩塊,顯得實在蕭條。
縱橫心裡越發覺得酸得厲害,連鼻子裡都酸起來,忽然不妨那門“嘎吱吱”被拉開了。
赫然,她看見了四阿哥。
一個門裡,一個門外,四阿哥也看著面前的縱橫。
這是她第一次裝扮得如一個滿人的妻子。因為此刻,她假扮了十三阿哥府里人的身份,所以身上穿著一件柳黃色的旗裝,外頭則罩了一件橘黃色、繡了菊花的翻毛坎肩,披著白色的披風;頭髮也梳成了滿族婦人的雙把子頭,戴著絨花、玉頭面、金簪和點翠步搖等滿人常見的髮飾。
只是,依舊是清朗直率的眼神,依舊是不施粉黛的臉孔,依舊是高挑修長的身材……那筆直的後背和頸子,可以讓人看出從骨子裡透出的堅強和倔強,只是腹部卻凸出得似快要臨盆了一樣大,顯得有些怪異。
四阿哥忽然想起幾天前她突如其來的拜訪。
肚大如缸的她如一條影子從書房的窗戶輕飄飄的躍進來,在燈燭下,一步步走進自己,烏黑的眼珠專注而審慎的注視著自己,竟似帶有魔力,一開口就問了一句:“如果阿哥要走,你會幫他吧?”
……那一刻,他無法說不。即便他知道,答應了就意味著自己唯一的堅持被動搖了,卻仍然無法對那雙眼睛的主人說出任何一句拒絕的話。
他是為了十三弟才答應的,而不是為了她!
他這樣告訴自己,可是……居然連他自己都有些不能相信……
“四哥,誰來了?”十三阿哥此時並沒有被關押,他可以在院中走動。此刻,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正看見縱橫,一下子愣住了。
“阿哥……”縱橫喚了一句,越過四阿哥的身邊向他走了幾步。
他穿著一件藍色的棉布長袍,沒束腰帶,鞋面上積了不少灰塵。頭上沒帶帽子,因為沒人幫著剃頭刮臉,前額長出了短髮,後面的髮辮也有些混亂,鬍子倒是像剛剛刮掉了,只是下巴和兩頰留下幾條紅印,一看就是他自己操作不熟練失了手的緣故。臉色倒是還好,只是明顯消瘦了不少,眼睛裡血絲很重,深深凹了下去。
十三阿哥以為再也聽不到縱橫如此稱呼自己,此刻不僅心裡如一股暖流淌過,有些發顫,忙收拾紛亂的情緒,笑道:“沒想到你會來,這麼冷的天……還有孕在身……快屋裡坐……”說著向屋裡讓了讓。
縱橫低頭進屋裡,撲鼻一股潮臭,不禁皺了皺眉,仔細看看,屋裡只是一般的磚地,空間很狹窄,沒有窗戶,只在屋頂上開了一個四寸見方的天窗。陳設更是簡陋,方桌子一張,長板凳兩條,木板床上一鋪一蓋兩床被子,炭盆放在床邊,地上多了薄薄一層炭灰,顯然是新擺上的。
“坐、坐……”十三阿哥把板凳從桌子底下抽出來道。
縱橫坐下,順手解下身上的披風,捲了卷也放在身邊的板凳上。
十三阿哥卻立刻把披風拿起來,安置在了床上,隨口道:“這屋裡髒得很,別糟蹋了……”
只這一句,縱橫心裡那酸楚的感覺再也無法剋制,一滴淚從眼角落了下來。
那件披風——雪緞的面兒、墜著金線穿的白玉珠、雪貂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