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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而上,虞真真倒也坦蕩,兩臂展開,任由幾個宦臣在她身上上下其手。不過,卻也是在這個時候,虞真真機敏地注意到,董玉成不在殿中。
這些內宦上下摸了一遍,自然沒有摸到周勵的印。皇帝得了回稟,臉色益發難看,“再去承儀宮搜宮,朕就不信了……”
“皇上為什麼不信臣妾?”虞真真脆聲打斷皇帝,神色倨傲地立在周勵面前。
既然孟楷說哥哥夜裡才會起事,那麼至少在今晚,她還需要讓皇帝對她保有百分之百的信任。
如果皇帝非要懷疑是她拿走了私印,其實不管有沒有證據,皇帝都可以將她壓入宮正司嚴刑拷問。
虞真真可從沒有打算玩個遊戲還要受一番皮肉之苦,尤其是在勝利在望的最後一步。
被虞真真反問,周勵倒也不惱,他閒閒地抱臂,冷笑一聲,“這宮裡知道朕私印在什麼位置上的只有兩人,一個是你,一個董玉成……朕已經讓人押董玉成入宮正司了。”
虞真真心裡忽地一涼,果然,如果她任由皇帝在她身上無休止的懷疑下去,那麼她的下場必會和董玉成一樣,坐等在宮正司屈打成招,虞真真可不打算在那個地方還要“真實感官體驗”一回。
想到這,虞真真斂裙跪到皇帝面前,“皇上,臣妾如今離後位只有一步之遙,您一旦頒佈立後詔書,臣妾就會成為普天之下最尊貴的女人。臣妾沒必要,也從來沒有動過碰您私印的念頭……臣妾雖然不知道董公公為什麼要偷您的私印,但臣妾決不會與他同流合汙。”
虞真真輕巧幾句,便將董玉成的罪名坐實。她一番話說得光風霽月,周勵適才緊繃的面色不由緩和下來。“你怎麼知道就一定是董玉成所為?”
果然,連周勵的關注點,都被虞真真輕而易舉帶往了另一個方向。
虞真真從容一笑,不疾不徐地答:“正如您所說,知道您私印在什麼位置上的只有兩個人,那麼,不是臣妾便一定是董公公了。雖然臣妾覺得,董公公服侍您多年,應當不會做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但人心叵測,一時權慾薰心也是有的……”
“權慾薰心?”
“皇上忘了?您的奏章,如今可都是由董公公代為把持的。”
瞧著周勵臉色愈發陰沉下來,虞真真在心裡鬆了一口氣,不過,她卻仍是道:“臣妾口說無憑,究竟私印在什麼地方,臣妾也不知道……您還是先讓人去臣妾宮中搜查一番,以證臣妾的清白吧。”
“好。”周勵並沒有拒絕虞真真的建議,但他心中對虞真真的懷疑度早被虞真真四兩撥千斤的化解了一大半。“來人,去搜承儀宮闔宮,儘快給朕答覆。”
望著宮人應是而去,虞真真在心裡不免頗為感激孟楷的提醒。
徹查承儀宮的人是在日暮時分才遲遲迴來,承儀宮到底不算小,要將每一間宮閣都查遍並非易事。不過所幸如此,時間被拖得長,虞真真的安全才更有保障。
得知承儀宮並沒有帝王私印的蹤影,周勵眉頭皺得更緊。
他根本不能相信是陪伴自己多年的人做了背叛他的事,虞真真眼尖地發現周勵已經攥緊了拳頭,他手背上青筋分明,想來是在壓抑著極大的怒氣。
虞真真溫聲開口,打破了含元殿內的寧靜。“皇上,既然宮正司已經在審問董玉成,您何必急這一個結果……依臣妾看,董公公無論如何也熬不過今天這個晚上,想來明日一早,您私印的下落便該有訊息了。”
周勵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虞真真笑了笑,又道:“時辰不早了,臣妾讓他們傳膳吧,龍體要緊。”
“好。”
虞真真瞧著周勵眉頭緊鎖,青黑的面色和微微佝僂的背脊昭示著他壓抑的怒氣下是一個完全無力支撐這樣暴怒的身體。虞真真不由感慨,遊戲太殘忍,她也太殘忍。
陪著皇帝用了一頓毫無滋味的晚膳,虞真真便找了藉口回到承儀殿,她知道晚上會是一場血雨腥風,但她並不想直接面對。
就讓她安靜地等待,等待遊戲的結束吧。
虞真真一夜未睡,從遲暮時分天際的火燒雲,到暗夜中靜寂的蒼穹。她頭靠著窗,默默地等待最後時分。
軍兵的喧譁是在子夜傳來,虞真真一個激靈從打盹中轉醒,趿著繡花鞋從軟榻上下來,值守的宮娥忙取了外衣替她披上,虞真真就這樣隨意披了件大袖邁出了承儀殿。
朗月當空,不見雲翳,虞真真知道,這會是她對這個大燕最後的注目。
喧囂是從含元殿的方向傳來,虞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