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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弦等待這個機會已久,是以楊尚玉抗旨一事勢必會天下皆知,以此來斷了楊尚玉的後路。可她令妧要下嫁於楊御丞之事,世弦不會說,裴無雙卻知道了。
她的滿目疑心悉數落於那雙朦朧含笑的眸子裡,他倒是不生氣,言語平靜:“多年未見,你始終這般謹慎,也只明遠師兄會擔心你。”他抬手,將面前和田玉玦納入掌中,一手緩緩拂過,又道,“御丞大人拒娶當朝四公主,倫理當斬。你縱然心中無他,也會念在這麼多年他忠心於你的份上施以援手。抗旨之罪非同小可,你當如何救?”
他笑得清淺,女子緊抿的唇線被他瞧於眼底,含笑的薄唇微啟,他吐字道:“無非是下嫁於他。”
令妧的黛眉微擰,眼前男子已然起身,頎長身影猶似伴著內室琉璃燈光微微泛著光。
他果真瞭解她。
心中的疑心也漸漸地消散了,母后去後,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相信誰。瞧誰都要豎起周身的防線。
溫暖舒適的環境,到底叫令妧靜了下來。她的目光落在裴無雙手中的玉玦上,淺淺地道:“你來盛京,就為此事?”
他堅定地開口:“就為此事。”
斗笠下的雙眸似隱隱地溢著光,惹得令妧心頭微顫,她的目光隨著一側檯面上隨意飄曳的薰香緩緩瞧向直垂曼妙的淺色帷幔。纖指拽著廣袖,屏息道:“不若如此,他不肯放過楊御丞,我不想他死。”
他順勢接過:“不想他死你就必須下嫁於他?我當你不是糊塗之人!”
令妧心下一驚,面前男子已然出聲:“他賜婚不過是算準了御丞大人會抗旨,御丞大人心中之人是誰,你比誰都清楚。楊妃……不過是個愚蠢之人。”
素來在令妧的面前,對少帝,裴無雙也從來不過一個“他”替代。而他方才的話,句句戳中令妧心口。
“他已經勝券在握,你卻要搭進自己的一輩子!”
“不——”
她的眼底淌著一抹若有若無的驚慌,指尖丹蔻已沒入掌心,傳來絲絲痛楚。令妧早已記不清自己有多久不曾這般失態了,為了楊尚玉一條性命,更為了她與世弦之間的怨恨。
裴無雙依舊佇立在她的面前,他的音色聽著波瀾不驚,話語成珠,墜於令妧的心頭,沉沉恍然。
“駙馬病故多年,你竟已心死至此……”
連著嫁給誰都不重要了。
他說得沉重,室內琉璃青燈不知為何,忽而一陣暗,接著火苗忽竄,惹得人心惶惶。
當年之事,知道實情的人不多。除了太皇太后幾個心腹,便只有令妧一個。駙馬又豈是簡單的病故?只是此刻,令妧自也不好說破。
賜死駙馬,逼瘋崔後,挾制少帝,這宮中幾多真情、幾多人心?分明不過是一座光鮮奢華的牢籠地獄罷了!
令妧胸口起伏不定,思緒萬千。
身側那寬袍微動,頎長身影已悄然迴轉。裴無雙驀然收緊了手中的玉玦,森然開口:“駙馬若知你今日如此自輕自賤,必也死不瞑目。御丞大人你要救,可以。除了下嫁這條路。你若是擔心日後朝中無人可用,怕他專權,來年殿試,我去。”
第四章 無雙04
這番話,他都揹著她說完。唯有那負於身後的手指緊握,伴著內室溫和柔光恰似見了那森森白骨。
身後女子的話語清邁:“你去?你如何去?戴著這蒙紗斗笠去?”
令妧話裡夾雜著絲絲的諷刺,裴無雙卻知那並不是氣他,不過是她對現實殘酷的憤慨。而他卻在那一時語塞,空氣裡淡雅的輕蘿香氣驟然飄近,裴無雙銳利眸光回傳,瞧見底下那抹纖細身影輕移,他的步子一側,飛快地避開。
四目相對,果真就見了令妧幾乎隨時可觸的纖長手指。
薄紗帷幔微微搖曳,拽著滿室的柔軟氣息。
沒有得逞,令妧倒是沒有生氣,只莞爾一笑:“我當師叔不是那般迂腐之人,相士的話怎可信?”
裴無雙退了半步,啟唇欲開口,聞得外頭一陣急促腳步聲。
令妧亦是回眸瞧去,不消片刻,便聽玉致的聲音傳來:“小姐,有急傳。”
再不與裴無雙週旋,令妧回袖如風,轉身便出去。
來人是個侍衛,他是過了天牢才得知令妧在此,又急急趕來這裡。
端妃傳來的訊息說,與永徽公主的婚事,楊御丞應了。
馬車賓士在空無一人的僻靜大道上,令妧端坐在內,輕闔著雙目細細回念著這一切。楊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