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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營帳,帳外五六名士兵便尾隨在子陸身後。凌鈺與子陸並行,一時難以適應這樣的陣勢,微有些侷促。
夜幕下的座座營帳被火把照得通亮,不斷有巡邏士兵結隊走過,軍容嚴肅地朝子陸行禮,“將軍。”
凌鈺忽然側頭望著身側子陸,他的身姿挺拔,寬闊的肩膀上頭頂著一顆星辰。順著她的這個角度望去,那顆星辰透亮,是她喜歡的那顆宸星。而這個頂著宸星前行的男子,身上也有那比星辰耀眼的光芒。
子陸忽然扭頭看她,凌鈺一時收不回視線,四目相對,凌鈺率先慌亂移開目光。
“你身上的傷要不要緊?”
“啊?”凌鈺忙反應過來,“不要緊不要緊,已經無事了。”
“我還需要處理一些事情,你與三郎先回胡。”
“你不一起走嗎?”凌鈺忽然失落。
子陸頷首,他留下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還需處理。凌鈺應承下來,有些黯然。她隨意找著話題,“雲將軍是你的弟弟嗎,他好像很尊敬你的樣子。”
“他是青國的王。”子陸這樣回她。
凌鈺愕然,瞪大雙眸,“他,他是胡國諸侯,是小王?”
子陸停下腳步,朝凌鈺凝眸,“是,阿鈺,我不叫子陸。”他朝她穩聲說道,“我叫陸?,是胡的諸侯,是你口中多次提及的那無能的卞耶小王。”
017 身份距離
霎時,凌鈺呆呆愣住!
轟——她腦中沒了思考!
子陸說什麼,他說什麼,他不叫子陸,叫陸?。他不光光只是將軍,還是這亂世裡的諸侯!
瞪大雙眼望住身前這名喚陸?的子陸,凌鈺喃喃道:“你說什麼,你原來都騙了我?”
是呢,是呢,之所以震驚,是因為子陸一直都騙了她。她心中難受得要命,曾經他說他不是商賈出生,她也有些黯然,覺得他在她信任的時候騙了她。可是她清楚他也是不得已,是為了保命,所以雖然有些失落,卻也還是明白他的不得已。可是此刻呢,她心底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她難過,有點氣,也有些……有些自卑。
是呢,震驚,傷心——都是因為在他身前她自卑。她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趕不上他,原以為她已經說服自己不去喜歡他,可是此時此刻,這份自卑與難過冒出來提醒她:她永遠都得不到他。
農女與諸侯,怎麼可能有結果!
見她一直沉默著不說話,陸?緩聲道:“我並不是存心欺瞞,我的身份不可輕易洩漏,此刻告訴你,也是因為我已信任你。”
“……我知。”凌鈺聲音有些乾澀。
胡國的諸侯因魏軍設計而落敗,狼狽逃離到魏國,他自然應小心謹慎。
凌鈺漸漸將頭扭開,遠望這軍營裡四處的火把,微覺有些刺目,“君上,我只是有些想我娘。”
孃親因救子陸,哦,不,不是了,是陸?。孃親為了救陸?,而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此刻,她多麼想回到魏國,回到那熟悉親切的虎丘村,去屬於她的那方天地生活。
她深懂他們之間的距離,所以一句“君上”,已代表她率先拉開他們之間的身份。
陸?的聲音沉著,他道:“阿鈺,你已不可再此般黯然。記住,沒有任何困難可以讓人消沉,軟弱消沉的人註定是敗將。”
“可是我娘死在我眼前,我親眼看見,難道我都不能想念一下她麼!”凌鈺突然朝陸?回身大吼,此刻,淚水已落,她心底是在思念孃親,卻也覺得還有一份悲傷蔓延氤氳,讓她整個人都難受起來,“我知亂世裡不可懦弱,可是我思念親人,有錯麼,有錯麼!”
淚水滾落,視線模糊。
陸?好久無聲,身後尾隨計程車兵也識趣退開。夜風徐徐,將凌鈺緋紅的裙襬吹亂,她一頭青絲只用絲帶綰住一半,剩下一半的髮絲都飄在這風裡。髮尾被風吹向了他,掃在他下頷與頸項,微癢。
站到凌鈺身前,伸手擦掉她雙頰的燙淚,“今後,由我來照顧你,有我一杯羹,便有你一粒米。”
最最簡單的承諾,並不是山盟海誓,然而卻無比真摯,無比溫暖。不管他是出於男女愛,出於兄妹情,出於救命恩,他都是真誠的,她都是心暖的。
凌鈺退開一步,避開他擦淚的大手,昂首朝陸?輕言:“謝謝。”她也是出於真心。
陸?抿唇一笑,“你其實比我想象中堅強很多。”
“是麼。”凌鈺淡淡道,“君上,我的營帳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