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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老夫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談論著一些瑣事,磬兒憨憨的笑著、附和著,腦海中一片空白。
對於老爺日常生活的記憶,磬兒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呆在府裡的十五年裡,見著老爺的次數真是屈指可數。在磬兒的印象裡,只有每年的祭奠前夕,老爺身著金盔銀甲,高頭大馬、鳴鑼開道、萬民敬仰,好不威風!老爺呆在府裡的時間很短,卻又被各種應酬佔滿,十幾年來,磬兒不管是跟著二小姐還是跟著大少爺,一次都沒有近過老爺的身側。
因此,對磬兒來說,在慕容府里老爺是像神一樣的角色,是不容親近的厲顏冷目。從沒有想過會與老爺有什麼交集,自從決定走了這樣的路,磬兒的人生就已經不再計劃之內了,每一天的事情都像是一次挑戰。磬兒不知道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麼…
前院的宴會還在熱熱鬧鬧的舉行著,磬兒陪老夫人品茶、聽曲兒,等著老爺回來。許是因為要見老爺而緊張,磬兒沒什麼心思聽曲兒,微微側眸悄悄瞥了一眼老夫人。只見她庸懶的半躺在搖椅上,下身蓋著一條毛皮毯子,身側的小桌上擺著各色的糕點。雙手交疊著安放在小腹處,眼睛煞是慵懶地微閉著,聽著內閣樂師彈奏著琵琶,一臉的悠然之色。
不知為什麼,胸口突如其來的酸意,是羨慕麼?磬兒自嘲般暗暗一笑,怎能不羨慕、不嫉妒呢?有人不相信命,有人覺得人定勝天,可是這麼久以來,磬兒努力著,卻是什麼都沒有得到…真是不信都不行!誰有老夫人命好?一輩子安安穩穩走過來,萬事不愁地過著日子,閒來品茶聽曲兒,乏了累了自有下人婢女伺候著。
不公平吧?是很不公平,這個世界什麼時候公平過?如果非要揪出一點兒什麼來,的確,老夫人擁有了世界上所有女人渴望得到的安穩的生活,富裕的物質,但是她沒有得到丈夫的愛…身為一個女人,她活得的確很榮耀;但是身為妻子,她竟沒能得到一份屬於自己的愛情。一輩子守著這偌大的房子過活,一輩子獨守空房、長夜漫漫、卻是兩處閒愁…
她不幸福麼?不見得吧,她膝下有個那麼孝順的兒子,還有一個不是血親,卻同樣能夠承歡膝下的女兒,能說她不幸福麼?縱使丈夫不愛自己,可是這裡是丈夫的家,不管是什麼時候,只要等待,丈夫終究是會回來的,哪怕只有一天。話說回來,雅夫人幸福麼?擁有著愛情長眠地下,看不見、聽不見、感覺不到、無法觸控,擁有的也不屬於自己…
這一切太混亂了,磬兒漸漸迷糊起來。一方面是物質,一方面是精神,磬兒遲疑著、莫名的否定著自己的價值觀,疑惑著心底的那份邪惡。磬兒深深吸氣,又長長地吐出來…定定地默唸著:人遲早是要看清自己的邪惡,但是看的太清,就會正邪不分了…
“咳咳…”
門口響起了一聲假意的咳嗽,磬兒這才回過神來。抬眸的瞬間瞅見了老爺剛巧跨門而入,右手握成拳頭輕輕的抵在唇畔,眼眸卻是直直地盯著磬兒的臉龐。磬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座位角度正巧能讓立在門口的人看到大半個側臉。而老爺那種直愣愣的眼神,磬兒也感覺到了那雙眸子中的火熱,與瞬間變換的質疑和冰冷…
磬兒連忙起身,小碎步急走到門前,屈膝低眸,恭敬地福身道:“奴婢參見老爺,老爺萬福!”
慕容琛微微探身,又將磬兒上上下下打量了兩遍,悠悠說道:“你不是已經走了麼?免禮吧,既然不再是慕容府的人,也就不用在自稱奴婢了。”說完,大步一邁跨過磬兒的身側,徑直走到堂中主位上坐下。
這個時候,老夫人已然起身走了過來,陪著老爺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滿面的笑容應和著:“是啊磬丫頭,別見外了,過來坐吧。”婢女上了茶水,老爺很是自然地端起青花瓷杯,揭蓋一下一下颳著杯沿,享受地嗅著茶香。
“磬兒不敢,縱使磬兒出了慕容府,也是慕容府一手培養的人,這禮數不能失的!”磬兒一板一眼說得很是認真,胸膛裡的那顆心緊張地怦怦直跳。
“好了,過來坐吧。今天既然來了就是客,老夫也難得清閒,過幾日又要回漠北了,就坐下來隨便聊聊家常吧…”老爺好似漫不經心地說著,一口一口吹著杯中嫋嫋升起的水霧,輕泯一口,悠哉地呲了一下嘴。
一切看似都那麼的自然隨和,可磬兒的心“咯噔”一下,聊聊家常?難道老爺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來意?怎的還沒有張口,就被人看穿了自己的意圖,磬兒不覺心虛不已…
老夫人使了個眼色,眾下人悄無聲息地全數退下。眨眼工夫,整間廳堂就只剩下老爺、夫人還有磬兒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