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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猶豫了,我想起陌念落寞的神情。
“不——!”我在腦海裡放聲大喊。光芒瞬間退去,拒絕的結果就是我的眼前金星亂冒,就像那種要昏倒的前兆,我死死握住陌唸的手臂,以免自己墜進一片虛無——
“好了好了,沒事了,”陌念欣慰地笑起來,“沒事了,我的手臂很疼呢,不過都怪我不好,忘了事先提醒你小心冥水,尤其是源頭斂泉這兒的……”
“抱歉!”我連忙鬆手,看見印在陌念胳膊上的五個蒼白指印。
“我們去找青葵督道吧。”他拉了我向十幾米開外的一片茂密幽暗的竹林走去,臨到近旁,突然有一條巨大的觸手般的藤蔓伸下來橫在我和陌念面前,那條藤蔓在中間挽成一個巨大的結,傳達著一個“禁止”的訊號,伴隨著嘩啦啦的響動,像從熱帶雨林裡爬出來的覆滿鱗片的蛇。
“呀!”我大聲驚叫,向後跳了幾步,驚魂未定地抬頭仰望,幾米外兩株粗大虯結的藤蔓立在竹林之前,像是竹林充滿威嚴的守護者。
見我們後退,它們收回觸手,在我們的前方又挽成了一道拱門。拱門之後一片黑暗。
“這是什麼?青葵在裡面?”我說。
“我忘了這裡是上合禁區——是啊,她在裡面——”陌念抬頭也望了望那令人生畏的樹,很為難地“啊”了一聲,撓著頭。
“青葵督道!青葵督道!”陌念毫無把握地向裡面那黑魆魆的一片喊道。
出乎意料,青葵很快就出現了。她經過藤蔓的時候,藤蔓很危險地擺動了一下,我努力剋制著就要衝口而出的驚呼,卻見她若無其事地看著陌念,漫不經心地一邊撫摸著溫順地向她垂下來的觸手,一邊掩飾不住地流露出滿臉失望。
“他們叫你們來的吧?”
“是啊,對不起——”陌念很窘迫,他似乎不願意見到青葵失望。
“好吧,好吧,我回去就是了。”青葵有氣無力的回答,沉悶無奈,“連笠光導師都不行麼?連王都不行麼?連思仲都不行麼?”她看上去可憐兮兮的,跟我以前見到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我印象裡的她,個子不高,卻總有著從容幹練的氣度,彷彿先知者的風範,能讓我佩服的同齡人不多,實話說吧,比我小的我更是不會承認,可她就是那罕見的一個。能讓她這副樣子的,恐怕是我連想象都不行的可怕差使吧……
“啊啊……我不要啊……”青葵扯著自己的頭髮,很悲哀地開始發牢騷,“血祭這麼噁心的法術到底是誰發明的啊……!”她一邊向我們走過來一邊很不顧形象地哀叫著,“要我知道肯定罵他一頓!我受不了了啦……”
——罵他一頓?你確定你敢……?
嚷嚷了一會兒,她原地站定,似乎很快封閉了自己的感情,突然恢復了正常,“對不起啊陌念和戢銳,讓你們見笑了——”她對著目瞪口呆的我笑了笑,卻無法掩蓋她的悲哀,“唉……不過我能對付的啦,不用擔心我……不過偶爾也要給我發發牢騷啊——唉,我們走吧……”她的聲音軟綿綿的,雖然聽起來有著堅決的力量。
陌念訥訥地,不知如何回應。不知道他心目中督道的形象會不會在這一次事件之後徹底改觀,不過我料想即使會,平和的青葵也是不會在乎的吧。
“幹嘛盯著我傻在那?”青葵笑眯眯的,可是她的笑容很快就化為了凍結的寒冰。一種冰冷肅殺的恐懼一下子攫住了我,就像有一桶冰一下子倒進了我的胃裡,我的胃不安地扭曲起來——
我盯著青葵,比我的胃扭曲得更厲害的,就只有青葵臉上的表情了。
“你沒事吧?!”我衝到她旁邊著急地問,一把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彷彿抽筋一般僵硬,本該柔軟的手掌緊緊握成拳頭,極其用力,指關節都白了,手背也不可思議地爬滿了老人般可怕的青筋,不知怎的,望著青葵的手,我突然冒出了一個荒唐的念頭:這是魔鬼的爪子!
“離開我!我很危險!——離開我!”青葵像發怒一般低吼著咆哮起來,脖頸僵硬,我莫名其妙地聯想起一頭即將變身的狼人——該死,我電影看得太多了吧?!——她抬起低垂的眼睛,艱難地用笨拙而又粗暴的動作重重地撞開我,就好像她非 常(炫…書…網)想這麼做,又在竭力阻止自己一般,她似乎在拼命地與自己抗爭,又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危險!走開!”
我望進了她灰色的眼睛,一瞬間我幾乎被攝去神魂——那不是人的眼睛!人不會有如此充滿邪氣的眼睛!
——然後我被她奮力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