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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自主地去望思仲,看他是什麼反應,卻只見他低著頭坐著,顯然是在聽青葵的話,但卻沒有任何反應,帶著彷彿默許的神情,伸著右腿,曲起左膝支著胳膊,右手漫不經心地撥弄著幾株小草。
“他——利用你?”我吃驚地小心翼翼說,謹慎地措辭,“我看不像啊——”王在提到青葵時的語氣,眼神、每一個動作,都明明白白地透著寵溺,莫非是青葵當局者迷?可是她那麼清明的一個人,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對別人不分青紅皂白橫加指責?
“你不信。”她低聲說,“你才認識我們一天,不知道這邊的兇險。很多次了,不管我的情況是怎麼樣,有沒有能力,敢不敢去解決這件事情,他都要把我派出去,因為他覺得我孤注一擲,還有一點點勝算!我會怕!我陷在絕境啊,事先又不知道,他也不跟我講清楚,我只能放手一搏啊,他就一次次利用我求生的本能……我不得不做,不做我會死……像有一次我死在一條佈滿法陣又黑得什麼也看不見的地下河,他也利用了思仲,讓他不惜使用邪術,把我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我不是推卸責任。”青葵長嘆一聲,輕顫著。她側向我,蜷縮成一團,還是止不住地發抖。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溼漉漉的,都是冷汗,又僵又冷。我把她的手包在掌心裡,卻不能阻止她陷入回憶。
“那條地下河只進不出,只有一頭有光,另一頭完全沒入水下,周圍又黑,什麼都看不見。水也不知道有多深,常年不見天日,冷的像冰山化水,那水一直淹到這……”青葵抽出手來,在下巴那兒比劃了一下,“洞頂就在我頭上這麼高的地方,”她示意只有手掌的厚度,“旁邊還是些很粗很猙獰的鐘乳石!我的腳又踩不到地,一路是我游進去的,一邊遊還要一邊破法陣,稍不注意就會卡在石頭中間,有些地方的洞頂太低了,我只能潛過去,可是又看不見,鬼知道我要潛多久啊?!我平時就特別怕到狹小的地方,不過一般可以控制住,但是那一次我真的幾近崩潰了受不了了……我不想管了,讓我死!”
青葵全身劇烈顫抖,我連忙把她抱住,她把頭埋在我的懷裡,拼命壓抑著,還是發出一聲低低的尖利的喊叫,我有點慌,又去看思仲,但他卻用口型對我說:沒事。
陌念很吃驚地看過來,被思仲扶著他的臉把他的頭轉到另一邊去了。
“狹小的地方?”我結結巴巴地問。好半天,青葵才悶悶地說:“小時候被反鎖在木櫃裡,頭一直被壓在膝蓋上,動不了,根本沒法呼吸,又缺氧,差點死掉……沒悶成智障算不錯的了……”她發出一聲非人的嗚咽,把我嚇得夠嗆。過了好一會,她才漸漸放鬆,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舒展著肢體緊挨著我躺著。
“為什麼他那樣對你,你還肯替他做事?”我終於問出了關鍵問題。
“為什麼?”青葵反問,“我想要有地方可以接納我……我不能死……死亡對我來說不是結束……而我要是死了,那邊就不會再要我……我不知道,但是我……他已經用很長時間花了很多功夫取得我的信任,我底子裡已經是相信他的了,要重新去掉這個印象,否定他,對我來說很困難。即使他是在利用我,我也知道他是,我還是會那麼做……”她的聲音又低又虛弱,幾如耳語。
“你知道還這麼做,你瘋了?”我稍微提高音量。
天已經全黑了,都市裡,華燈映照下的夜空幾乎隱沒了所有的星辰,我凝視著僅剩的一閃一閃的幾顆,想著她也想著我。
“為什麼有時候明知道是荒唐的事情,卻控制不住地要去做?為什麼明知道就像燈蛾撲火一樣的,卻也心甘情願地為傷害著我們的人去付出那麼多?這世界上亂七八糟荒謬透頂的因果究竟是為什麼?!”
沒有回應。我轉過頭去看青葵,看見她滿身大汗,頭髮被溼得一綹一綹地貼著臉和脖子,合著眼,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昏過去了。
“青葵?煉——”我坐了起來。
“睡著了,別叫她了。”思仲不知何時來到了青葵身邊,蹲下來垂下眼看著她,用手撥開她額前的頭髮。“因為我們中了界神‘愛’和‘盲目’的咒了,被界神青睞而下了咒的,終其一世也無法逃脫。”思仲看似漫不經心地說著,把手放在青葵汗津津的額頭上,“小凡,今天晚上談過的事情,不要記著了,至少也要淡忘它,直到你必須想起來的時候。”
思仲的手心白光一現。而後他拿開手。
“你掩蓋了她的記憶?!”陌唸的聲音十分驚愕,以至於說話都破了音,他盯著他的導師,滿臉的不敢相信。
思仲點點頭。